宋桓将身子凑了过去,顺着梁帝说话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咦?”
“父皇,跪在大理寺门前那个,正是昨晚将郑源抓走的大理寺丞,周爵。”
“儿臣听说,在大梁诸位朝臣当中,周爵是唯一一个出身寒门之人。”
“见他说话办事都颇为得体,儿臣本想着找个机会,将周爵引荐给父皇呢!”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竟然正好碰到这样一个机会!”
说完,宋桓便作势要下马车。
“等等!”
梁帝突然出声,制止了正要下车的宋桓。
“身为大理寺丞,他就这么跪在大理寺门外做什么?”
宋桓当然知道其中的真相,但面对梁帝,还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啊!”
“难不成周爵因为昨晚之事,正被大理寺丞责罚吗?”
“也不对!”
“大理寺丞只是周爵的上司,应该没有能够随意责罚属下的权利吧!”
宋桓的话,梁帝显然是听进了耳朵里。
只见他微微皱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在心中思考着什么。
没等多久,便见大理寺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侍卫首领模样的男子从中走了出来。
“周大人,您还是快走吧!”
“这会儿包大人不在,您在这儿跪着,也是徒劳无用!”
“而且万一等下包大人来了,见您还未动身回琼州,还不知要怎么对您呢!”
周爵背对着宋桓等人,看不清他脸上究竟是何表情。
但从他挺直的脊梁、与摇头时那坚定的态度便能看出,他丝毫就没有动身离开的打算!
“洪侍卫,谢谢你的好意。”
“原本我是要走,但这一路,我走的实在憋屈!”
“我明明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难道只因为那莫须有的罪名,就要被赶回琼州老家吗?”
“我不服!”
“包大人要责罚我,那就随便责罚我好了。”
“我绝不会因为自己没犯下的罪名,就去承受这无妄之灾!”
见周爵的态度如此坚决,洪侍卫忍不住更加焦急了。
“周大人,您的确没错!”
“我们大理寺所有侍卫都知道您没错!”
“而且在大理寺所有侍卫的眼里,您虽是个文弱读书人,却是个有着铮铮铁骨的好汉。”
“平日里包大人不敢说的话,您敢说。”
“包大人怕得罪的人,您却不怕得罪!”
“这次抓郑源的事,我们都知道您做得好。”
“要不是您昨晚回来时,特意强调郑源是四皇子命您抓的人,包大人怕是早就把他给放了!”
“没别的原因,还不是害怕得罪郑大人和太师大人!”
“只是……”
说到这里,洪侍卫有些顾忌地左右张望了几眼。
“只是如今的大梁,是只有那些权贵开口说话才能算话的大梁!”
“这次您能保住性命,安然无恙回老家,已经实属运气好了。”
“若是等下包大人回来了,见您依旧跪在这里讨要说法,怕是不知道又要如何责罚您呢!”
“包大人本就忌惮您的能力,这次让他抓住了机会,说不定还……”
洪侍卫话说了一半,突然悻悻闭上了嘴。
周爵并不知道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朝着洪侍卫感激地点了点头。
“能听到洪侍卫说这些话,我周爵今日就算殒命在此,也已经是值了。”
“哦?是吗?”
突然间,周爵身后响起了一道极其傲慢不悦的声响。
只见大理寺卿包兴正拖动他那略有些肥胖的身躯,皮笑肉不笑地绕到了周爵的身前。
“周爵,吏部的孙万里孙大人不是已经下令,明你速速返回老家琼州,永世不得回京吗?”
“莫不是你数年未回,已经记不得回老家的路了?”
包兴此话一出,跟着的几名随从跟着哄堂大笑了起来。
面对包兴的发难,周爵始终挺直着脊梁,未见有半分惧怕谄媚。
“若是我的确为官不为,那依照大梁律法,如何责罚我,我都无话可说。”
“即便我要走,我也要走的明明白白!”
“我究竟何罪之有?”
包兴冷哼一声,脸上的讥笑一转,变成了愤怒与怨毒。
“昨夜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你身为大理寺丞,抓错了人回来,难道还不算是‘为官不为’?”
“不过是你与郑公子起了些冲突,所以这才公报私仇,对郑公子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