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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儒龙在野含光吐书生隐乡智珠藏(2 / 4)

几十年,李唐王室都不知道往里面塞了多少人,哪有可能我一上任,就能凭着一把剑号令各大门派对朝廷群起而攻之?这等自毁长城之事,我怎会如此不智呢?”

杨暾笑呵呵着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却不料沈游颔首垂笑的下一段话便令他僵在原地:

“子曰:‘巧言令色,鲜仁矣’,杨前辈何必逃避沈某所问,顾左右而言他呢?沈某并不是问您能不能,有没有把握做到,沈某问的是,如若事成,您想不想与朝廷为敌?《论语·为政》中有言:‘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沈某不敢说对杨前辈已然了解的面面俱到,但据这些年江湖上流传颇广的那些传闻推测,您对朝廷,应该是恨之入骨了吧。”

“你——这……”

正在杨暾一时语塞之际,只见王凡向前一步,朗声回道: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居高位者,如若不能以德政教化民众治理政事,又怎能要求万民爱戴拥簇他呢?《论语·颜渊篇》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沈公子,你既知道那些传闻,便该清楚李唐王室对杨家亏欠了多少,这般情况下要求杨兄对这样一个仇家恭顺于礼,岂非是强人所难吗?”

“如此说来,王先生是相信杨前辈所说了?也罢,那便暂且认定杨前辈所述句句属实,可当年那场祸乱天下的大灾,虽说是安史二人狼子野心意图称皇称帝,但如若没有弘农杨氏一族自贵妃上位起而鸡犬升天,之后横征暴敛鱼肉百姓之事,又何至于承平日久的李唐中原被一日搅碎,不复安宁?同在为政篇中,圣人曾与君主对谈,鲁哀公问政于夫子,如何能使万民信服?夫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若是当年玄宗之侧的贵妃、宰相是正直无私之人,怎么会落得最后百姓摒嫌,江山倾覆?”

“诚然,天宝年间的动乱,与当年金銮殿上二位不无关系,有罪者当伏法,致使社稷崩摧万民倒悬的祸首更是罪不容诛,然《左传》有言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纵然是不止那二人祸乱朝纲,难道就可以将整个弘农杨氏一族屠空戮尽吗?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我儒门先圣,历来讲求德主刑辅,恤刑慎刑,然而当年如若不是杨老盟主孤身犯险,以己身性命与莫大的功业为逼为权,时至今日,只怕是杨氏一族留不下一人吧!”

闻言,沈游微微阖眼,双手负于背后,回道:

“好,既然言至于此,那沈某便多问两个问题:其一,《论语·颜渊》中有载: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身为臣下,杨老先生入宫而挟君王,岂不是以下犯上,乱了伦理纲常?其二,当年杨老先生与先帝达成的协议,是在性命攸关之时所铸,子曰:‘要盟也,神不听’,先帝本可以不遵守约定,但就沈某所知,那日之后,杨氏屠门一事终止,武林中因动乱而受损的门派也的确得到了不少补助,可见先帝还是将盟约一事放在心上。可反观杨前辈,这些年却一直在江湖上宣播这些流言传闻,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杨前辈所为,恐怕称不得有信义吧?”

王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端起一杯瓠浮酒一饮而尽,醉意更浓烈几分,这才不慌不忙道:

“其一,且不论杨老前辈身为武林中人,向来恣意逍遥不受拘束,以儒门条矩去评价他本就是贻笑大方,单说在下对夫子此言之解,应是着重强调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理,而非刻意划分等级,注重上下尊卑之节,况且《孟子·离娄下》中有言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心腹;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自玄宗起历经三朝,明明皇帝一语一言便可制止杨氏杀戮,却一直未有实施,此非正是视臣下如草芥土尘吗?既如此,杨老前辈视皇室中人为仇雠又有何不可!其二,李唐王室之所以遵守约定,那是因为杨老先生余威尚在不敢轻举妄动,沈公子你可知道,就在不久前,杨老先生甫一仙逝,在下所生长的村庄中,那五十六位当年随他出征胡疆凯旋而归的前辈宗师名宿便被不良人一朝屠尽,只有我一人幸存?!咳咳咳……”

言至激动处,王凡酒意悲意上头,冲成一阵发痛的火辣,烫的他难掩伤感,涕泗横流,呛咳不断。半晌之后,他才渐渐平静下来,借着酒意没有直愣愣滑入回忆与悲恸的泥潭,而是缓了缓神,继续道:

“至于说信用二字,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符合道义德行的盟约,这样的约定才该兑现,而李唐皇室不出力而据功,以朝廷之所在侵江湖莽野之事,更遑论订约之时杨氏族人已十不存一,并与此后再未有一人受官家器用……固然,杨兄传论当年是非的确违逆约定,可此约本身便不合道义,又何须遵守?”

听闻此言,沈游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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