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出身,“任性”是有限度的。
若他只是拿朱七当普通朋友,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瓜葛,高兴时就往来一下,不高兴地就懒得写信,那也没什么。
但若想要深入交往,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朱七可以不用给他带来任何利益,但至少不能拖他的“后腿”。
以他对朱七的了解,朱七显然是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可他的家人呢?若朱七的家人“贪得无厌”,是那种吸血虫一样的存在,那他就需要调整策略,保持好与朱七的距离。
有的时候,合适的距离不仅可以保护自己,同时还能保护别人。
也就是说,这顿“早膳”是宴和安的热情款待,同时也是他的某种试探。
在朱七平时写给他的信中,他看到了朱七的日常生活,看到了朱七的家伙,可这毕竟是朱七眼中的“家人”。那么到了现实生活里,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这次的试探,对于宴和安来说,收获极大。
尤其是这位朱大娘,简直突破了他对乡下婆子的认知。
他一直以为,朱七会那么喜欢夸他娘,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儿子,爱屋及乌罢了。
然而当宴和安真正跟叶瑜然聊起来,他才发现,这是一位非常睿智的老人。
看着不显
,却总能够穿过表面,看透事件的本质,抓住关键节点。
这种睿智的光芒,他曾经只在一些智者身上看到,然而现在……
“朱大娘,你真的认为,这件事情会闹到那种程度?”晏和安皱着眉头,好像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如果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为什么州学的反应这么大。”叶瑜然若有所思的所答,“你想呀,老七再怎么有本事,他也不过是个秀才而已,州学里还会缺秀才?”
能够来州学读书的,即使现在还不是秀才,那也是个准秀才,或者家里特别有权势的人。
而朱七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读书人,运气好,考了一个秀才功名而已,值得一个州学这么冒险的去和一个帮派做对?
“也许……是因为徐老?”晏和安问道。
叶瑜然摇头:“老七只是记忆力比较好而已,又不是什么惊天之才,徐老可以收他,也可以不收他。虽然徐老这边可能也有一定的原因在,但我不觉得它会是决定性的因素,你觉得呢?”
“不好说,你们才刚来,不了解徐老在州学的地位,他可以说是一言九鼎,但凡他说的话,这一片的读书人没有不给面子的。”
“就为了徐老一句话,他们能冒险得
罪帮派?普寿城可不是别的地方,这里别的没有,就是帮派最多。我连想租个房子,都要经帮派的时候,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帮派势力到底有多大。”
晏和安沉默了一下,因为他知道朱大娘说的话并没有错,在普寿城,没有什么事情不经过帮派的时候。
就算是他,刚进来的时候,走的也是帮派的路子。
帮派势力强大,盘根错节,在普寿城里扎根扎得深,甚至已经威胁到时候官府。
也就普寿州学,因为是官办的,是科举仕途的必经之路,这才显得稍微特殊了一些。
一个是各种讲究的读书人,一个是什么也不讲究的粗人,能够互相看顺眼才怪了。
时间长了,自然会有矛盾。
陈家的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很快,谷先生等人的到访,证实了叶瑜然的猜测。
他们除了想要了解更加详细的事情经过以外,还想要做朱家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抗争到底,别稍微有点什么事情就松了口。
当然了,谷先生他们也不会什么都不做,比如他们邀请朱家母子几人住到州学去,会更加安全。
“谷先生,你和诸位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家母身上的伤比较严重,需要静养,不适合到处搬动。”作为兄
长,朱三代表朱家人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个也是之前商量好的。
叶瑜然认为,州学的势力借是好借,但是他们朱家还不适合跟州学绑在一起。
一旦绑到了一起,帮派拿州学没有办法,想要找人出气,在暗中给他们朱家添麻烦,易如反掌。
没办法,谁让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闹归闹,但会不会彻底闹翻却是另一回事。
帮派毕竟盘恒在这里多年,官府即使想要拔根而起也不容易,顶多就是给帮派一些警告,让对方收敛收敛。
顺便再给州学谋更多的利益,也就这样罢了。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强求了,”谷先生顺了顺胡须,说道,“今天来除了这件事情以外,还有一件事情,徐老不是要收顺德当关门弟子嘛,有一些东西需要提前准备,所以顺德需要先去州学闭个关,接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