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顾忌,不断轻声叫她:“晨晨,晨晨,我在,我没事,大家都好好的,没事了,没事了,我在,你别怕,醒醒,醒醒。”
黎光惊慌下蓦然松手,低头看着华烨尚未来得及收走的手,白皙的皮肤上印着发紫的指甲印。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低头看着他的手想去看看伤口,手伸到一半又意识到是自己弄出来的伤痕,又忙收回去,怯怯地说:“对不起,我...”
华烨反手握住她不敢上前的手:“不用对不起,一会就消了。”
黎光神色惶惶似是被这一幕吓得有些恍惚,张嘴还想道歉,又想挣开他的手,怕自己再伤到他,华烨右手往前一递,点亮屏幕:“你看,我给他们都订了酒店,离这里很近,路上很安全,我们也有住的地方,大家都会好好的,别担心。”
黎光注意力被华烨手机里的信息吸引,一时也忘了挣开他的手。
华烨就这样握着她的手,扬声跟其他人交代今晚的住宿地点。在安年扑过来喊着要跟黎光,春水睡一张床前,安抚性地拍了拍黎光的手低声说:“没事,别怕。”
接下来发生的事黎光都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安年拉着自己叽叽喳喳在说些什么,等她反应过来,他们七人已经走到了附近居民区的一个四合院门前。
华烨输入密码把门打开,请他们进去,安年松开黎光的手撑着伞兴奋地跑进去:“我去,烨哥,我知道你家有钱,但这地段,这么大的四合院都是你家的,是不是有点太可怕了?”
华烨:“这房子是我爷爷的,后来我爸把它卖了创业,也就前几年才又买回来,重新装修完就一直放在这没住过,前两天阿姨刚整理过,房间很干净,洗漱用品也都是新换的,大家放心住。”
黎光还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现代庭院风的四合院,房子外观青砖黑瓦,古朴风浓重,内里却都是现代化装修设计。
正是夏季,穿过影壁,可以看到院内的植物郁郁葱葱,有一个小池塘,池塘旁搭了一个亭子,院中央种着一棵石榴树,在暖色景观灯的映衬下可以看到树上结着大大小小还泛着青色的果实,细密的雨声里还能听到草地里传来蛐蛐的叫声。
恍惚间,她感觉又回到了清阳,也是这样一个宁静的夏夜,家中大人都不在家,她穿着拖鞋,手上端着刚切好的西瓜推开华烨家的大门。
院中往往没有开灯,落着些月光与树影,华烨静静地坐在客厅落地窗旁,手里有时捧着本书,有时拿着把吉他,或是拿着手机打游戏,但不管他手上拿着什么,当时在干什么,都会在抬头看到她时弯了嘴角,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迎向她。
客厅的灯被安年拍开,透亮的光线从房内落在院中,黎光飘远的神思被这光猛然带回来,微微抬头看向前方,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低语:“少了萤火虫。”她声音很小,更像是自言自语,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华烨站在她身侧,听到声音偏头看向她喉头微动,还未说些什么,安年便站在正中央的客厅兴奋地冲黎光跟孙春水招手大喊:“晨晨,春水快来,这里的房间床都好大,我们晚上可以睡一起。”
孙春水挽着黎光的胳膊笑吟吟地往里走,黎光心头的怅惘还未升起就被打断,最后只化为看向石榴树时浅淡的一点怀念。
凌晨一点,早已扛不住困意的安年先睡着,孙春水最后扯着黎光的胳膊强打着精神迷迷糊糊说了一句:“黎光,你别怕,我会好好学,一定能治好你跟陆维哥的。”
黎光睡了一下午,星点困意也没,此时听到孙春水的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好,我不怕。”
孙春水睡着后,房间里只听得到均匀的呼吸声与窗外零星传来的细碎雨声,房间里隔光做的很好,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黎光睁眼看着面前的黑暗,想起上次见面从包里掉出被孙春水捡起的那个药瓶,还有这一个月孙春水不定时发来的消息,今晚明明她自己一条消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反而迂回绕到她这边让她去叫陆维,以及今晚那被拦下的酒和临睡前那饱含珍重的承诺。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孙春水潜在的想法,我都知道了,但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们,那我会尊重你,同时也会用我的办法不动声色地来保护你。
察觉到安年跟孙春水都已熟睡,黎光缓缓从床上爬起打开了门,本以为外面会是跟房间如出一辙的黑暗,但拉开门的那一刻,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落了满地,她踩着月光走到窗边坐下。
隔着明净的落地窗,她看到夜空中零散的星星坠在夜幕中,庭院里的植物被大雨洗涤后在月光下还能看得到叶片上坠着的水珠,华烨穿着身乳白的睡衣蹲在石榴树附近,手中还晃着一个亮着微微火光的打火机。
黎光缓缓将下巴放在双膝上,看着院中的华烨小心翼翼地护着火苗,不让它被风吹灭,他顶着一米八八的大高个一直弯着腰绕着院中的水塘跟草丛四处转悠,转了几圈后有些似是有些丧气似地抓了抓头发,捣鼓了会手机又轻轻拍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