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让老娘看见实实在在的东西,她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了,刘金梅也不再争辩,站起身帮着她收拾碗筷,准备吃饭。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上桌的时候,摆在她面前的却是一碗黑乎乎的糊锅巴。
看看自己碗里的糊锅巴,又看了看小弟和弟妹碗里的杂粮干饭,刘金梅有点儿不高兴。
“我不吃这个,我要吃饭。”
将面前的碗往前一推,刘金梅伸手就要去拿饭勺盛饭。
手刚伸出去,就被刘老太的筷子抽在了手背上。
“诶!你这妮子!嘴咋这么馋呢?那是给你吃的吗?那是你弟弟的!你弟弟读书辛苦,得吃饱了才行!”
手背吃痛,刘金梅将手缩回来,看着老娘又往小弟的碗里盛了一大勺杂粮饭,心里更加的不高兴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什么好东西就都是弟弟的,只要弟弟喜欢,哪怕是弟弟剩下的,也轮不到她。
以前老娘总是说小弟读书辛苦,所以要先紧着他。
等将来小弟高中,她也能跟着沾光。
到时候想要什么,小弟都能给她买。
这话从刘金贵上学的第一天开始她娘就开始说,一直说到现在。
只要弟弟高中,自己也能跟着沾光的这个想法,就这样在老娘日复一日的灌输之下,在她的脑子里根深蒂固。
这也是为什么刘金梅总是想法设法地从婆家往娘家顺东西的原因。
可是眼瞅着自己儿子都快要可以读书了,刘金贵依旧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
心里这么想着,刘金梅脸上的表情就带了出来。
正好被刘老太看见,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
“爱吃不吃!回家连一粒米都没带回来,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有脸挑三拣四?嫌不好吃,那这也别吃了!”
说着,刘老太就要去抢刘金梅的饭碗。
深知自己老娘脾气的刘金梅赶紧将饭碗抢回来。
“吃,我吃还不行吗!”
虽然她心里是真的不想吃,但是她肚子饿啊!
而且就她老娘的脾气,如果她不吃的话,很可能她得等到晚上才能吃到东西了。
糊锅巴又硬又苦,实在是难以下咽。
就算是刘金梅饿得不行了,也只勉强吃了两块。
感觉到胃里不再空了,就赶紧停嘴,喝了一大口白菜汤,将嘴里的苦涩盖下去。
其实如果是放在从前,刘金梅也根本就不会嫌弃锅巴的口感不好,可是在老徐家的日子过得太好了。顿顿能吃饱不说,还都有肉。
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现在的刘金梅自然也就吃不了从前能吃的苦了。
吃完了饭,又收拾完了饭桌,最后又把碗都刷完,刘金梅也没得空歇着。
刘老太说话算话,徐大柱不在,家里累积的活儿都得刘金梅干。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刘金梅都是干得多、吃得少。
没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有一天,刘金梅实在是受不了了,拿了自己的银簪子去了镇上,想要吃一顿好的。
却在糕点铺子外面和刘金贵撞了个正着。
当天晚上,她娘就冲进了她的房间,将她全身上下都给搜了一遍。
将她贴身藏着的那根银簪子和一个银手镯搜了出来。
看见这么多的银子,刘老太的眼睛都直了,伸手指着被刘金贵和他媳妇按着跪在地上的刘金梅。
“你个白眼儿狼!我们生你养你,你就这么报答我们的?竟然瞒着我们藏了这么多的银子!”
说着,一把将银子塞进自己的怀里,让刘金贵将刘金梅的房间上了锁,说是让她好好反省。
当天晚上,老刘家又吃了一顿杂粮干饭,可是被锁在房间里的刘金梅却是一口都没有吃上。
闻着从门缝飘进来的饭菜的香味儿,肚子饿得咕噜噜叫的刘金梅越发觉得自己从前好像是个傻的,也越发怀念在老徐家的日子。
而此时此刻,饿肚子的不止她一个。
瑞东镇镇衙门后堂,时斌和小厮兴宁也正饿着肚子呢。
“大人,先吃个地瓜垫垫肚子吧!”
轻轻推开时斌书房的房门,兴宁端着一盘烤地瓜走了进来。
看见时斌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公文,轻声询问。
太过投入没有注意时间的流逝,直到被兴宁提醒,时斌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
放下手中的公文,时斌揉着自己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作为时斌的心腹,兴宁也大致知道时斌究竟为了什么感到愁苦。
“大人,别发愁了,等第一批种地瓜和土豆的农户收成了,他们自然就知道这东西的妙处了。”
一口咬掉了半个地瓜,等嘴里的地瓜全部咽下,时斌才开口说话。
“太慢了,现在这粮价一天比一天高,等到那时,也不知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了。”
怕时斌噎着,兴宁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手边。
“这帮愚民也真是的,这么好的粮食给他们种,竟然还不敢要,真是愚不可及!”
轻轻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