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仪从莫斯科回来的那一周,电影上映了。
在嘉禾飞一般的速度制作下,她也收到了歌曲成品的母带。
嘉禾的标志在亚克力盒子上是最大最醒目的那个,下来是华星,她翻开想听听成果,还未把带子放进机器里,门忽然被敲响了。
她走过去开门,门外赫然站着梁轩宁。
他提着一笼虾饺给她看,神色带着邀功的意思,林静仪笑着让他进来,他却站在原地。
“我还有点事,给你我就走,刚出的,很烫。”他把袋子递给林静仪,问她在做什么。
林静仪没有隐瞒,梁轩宁哦了一声说:“想起来了,你今天歌就出了,真不好意思都忘记了,应该来陪你的。”
“不用不用。”
林静仪摆摆手说:“你还是忙你的工作要紧些。”
梁轩宁笑了:“所以说,妈妈就看中你善解人意这点。”
“一会同我吃晚饭。”
他留下这句就走了。
她终于可以听听自己的成果。
前奏是空灵的竹梆敲击声,随后丝竹伴着孩童尖细的声音插入,吟唱和音,仿佛远古而来的神明。
旋律的变化不大,反而更加柔和舒缓,听起来平和又舒服。
她的这首歌在发布后的第三天开始出现反响,刚开始只是有陌生人打来电话,问她介不介意见一面,后来就是越来越多的邀约,一次开价比一次高,就这样依旧前赴后继络绎不绝。
有记者开始约她采访,她挑挑拣拣选中了一家周刊。
理由是她觉得那个周刊的记者是个女士,做这行也属不易,她要帮衬。
女记者做事雷厉风行,不过一天便搬来了所有东西,还与她约了见面地点。
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后她十分客气地邀请她休息一会。
市场对于新人总是有太多的问题,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人的来龙去脉,按图索骥发现新东西。
女记者在休息过后忽然风格大变,开始询问她的私事,譬如家庭,读书时的经历。
好在女记者并没有问太多,林静仪随便回答也能蒙混过关。
采访结束后那个女记者忽然叫住了她:“我能多问一句吗?”
“梁生曾将你带到公众面前,大家都默认你是梁生的新抱,那么你呢?你怎么看?”
林静仪说:“我想?”
“我想没人说的是错的,都是对的。”
这是她的最后一个回答,明明是个最无关紧要的回答,但却变成了报纸上最大最大的标题。
照例每天下午和林静仪吃饭的梁轩宁也拿来了报纸,他似乎把这句话当作了一切的冲锋号。
林静仪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
害怕他不知道从哪会出来的鲜花戒指,从哪个时刻会许下诺言。
原来她是害怕的。
可她还是那样平静地坐在他对面吃饭,得体地回答他所有的一切,包括隐晦的暗示和玩笑话。
梁轩宁在吃饭间隙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来,他问:“明天中午得闲吗?”
林静仪抬起头擦擦嘴问:“怎么了?”
梁轩宁说:“有人托我想同你见个面吃顿饭。”
“约歌?”林静仪毫不意外。
“应当是,想见吗?”
“谁啊?”林静仪又问。
“joe”梁轩宁说完又补上一句:“黎嘉树的经纪人,黎嘉树你应该是知道———”
他话音未落,对面的女人已经打断了他:“当然知道。”
她抬起头慢慢说:“校友啊。”
梁轩宁道:“你最近怎么总是碰到校友,上一个Anthony,原来黎嘉树也是?都没听你提起过。”
“他不跟我同级,我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字。”林静仪平静地回答道。
“校友那你是不得不见了?”梁轩宁问她。
“是啊,不得不见。”林静仪慢慢说:“不然旁人还以为我对我这校友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敌意。”
梁轩宁没多想,只当是他众多请托中的一个,毕竟通过梁轩宁要找林静仪的太多,他还常常开玩笑,几个月前还是相反的境地,都是通过林静仪找梁轩宁。
林静仪倒总是有能力把所有的一切最后说到工作上去,所以梁轩宁总是说她有些古板。
梁轩宁从来不夸她,他认为林静仪做的东西都理所应当,就算是知道她做出反响非凡的歌曲,他也只是在镜头面前反问道:“那又怎么样?”
他有时候把两人界限划得很清,你是你我是我,梁家的压力林静仪无需承担,同样林静仪的事业同他无关。
他们仿佛只是所有条件都契合所以才走到一起的朋友,要应对家里的压力才结伴走到一起。
像朋友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