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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人未免太过自负了吧,就算不是棋逢对手,也不必如此轻藐,恕末将不能认同。”
“樊将军误会,在下并无轻藐之意。谁人规定,下棋必要定胜负?在下看来,观局、观策、观转机才更能领略棋中要道。刚才,将军若是败于我,便不能得到转机之处。我若胜过将军,便不能求和。得不到转机、求和不成都是一个“败”字。不如另辟新道,方知出路。”仕林点点棋盘,樊坤并不在意。怒气未消的他起身大喝:
“在末将的棋谱上,从来只有胜负,不胜则负,负可再胜。连家中三岁小儿也知求和便是无能、无为之举。许大人贵为翰林榜首,为何连孩童都不如?末将不得不为大人汗颜。”樊坤甩手背对,此举并未令仕林尴尬,反到畅怀一笑。
“樊将军说得有理,在下确实当愧。连区区孩童都懂得的道理,而你我却身处此时此地,究竟是何为呢?”
“你……”一语击得樊坤无言以对,只愣愣的看着仕林撤下一子。
“汗颜与否,全凭将军定夺。”仕林目光慎重,以礼散会。
待其走后,樊坤立刻观看局面,停顿数秒,脸色煞白,像发现怪物似的盯着棋盘,黑压压的联合一气,竟走成了金国驻军地阵图。那撤下的黑子点即是云海山关口,占者,为胜。心头及其震撼,那许仕林下的不是棋,是战略。
“果然天降奇才,名不虚传,只可惜锋芒尽露遭人忌。”樊坤此时顿悟,方知仕林用意,破敌良策皆在盘上。一时热血愤涌,猛地打散了子儿,棋盘见空,心也清了。
“恩师,绍允谨遵遗命。”他走到窗口,仰天抱拳,零碎几颗星在闪烁,映入眼里,有一颗特别的亮。
是日,素贞来到药师府,许仙未在。杏树旁,她伸手摸摸小果儿,仍是一声童音。
“娘。”
“丫头,你爹呢?”
“爹爹被老寿星请去解闷儿了。”
“去多久了?”
“一大早去的。”
“那也该回了。”
素贞纱衣袅袅,步入药房,掀开珠帘,顿生一股暖意。大到药柜、帐台、客座、诊室;小到字画、盆景、茶具、捣药罐,许仙有心,全按保和堂的样子布置。每回来,总有无限遐念萌生,她见旁边有一小堆药材摊在桌上,便抓取称量,分门别类放入药柜,记录在册,不知不觉的忙碌起来,娴熟不减当年。
许仙倚门而杵,见此景,悲喜皆在眼中盘旋。那双纤长、白净的手拨动秤杆儿,量得分毫不差,才装入柜中。一个转身,黛眉浅扫,胸前的绿珠链子格外显眼,不正是新婚那年,自己亲手为她戴上的礼物。一切似曾相识,仿佛回到那甘苦与共、相互扶持的岁月。平淡如水的修行生活,波澜无惊,除了研究岐黄,就是念经诵佛。暮然停留,素贞却还是素贞,轻易能撩动自己的心绪,刻骨铭心的愁思。
“我来。”他看素贞用布抹桌子,便进入。
“回来了?”
“是啊,你来很久了?”
“也没多久,小丫头说你去了寿老那儿。”
“对呀,一早他的小徒来找我。”
“现在可成他的常客了。”
“都好下棋嘛。”他收拾完,带着素贞一旁坐下,给她倒茶。
“前日,龙王三太子来,送了一包上等珍珠,我磨成了粉,你带回去服用,润气养颜。”他从柜中取出递给素贞。
“我那儿还有你上次给我的没吃呢,这个先留着吧。”素贞脸上一红,没接。
“怎么不吃呢,我炼了很久。”
“我知道,所以……才不吃嘛。”
“这是为什么呢?”许仙不解,凑过身询问,素贞稍挪了挪,抿着嘴笑。
“傻子,是你的心意,我哪里舍得吃。”
“哦……,呵呵呵。”听得这句,他才不禁傻笑,又将珍珠粉塞给素贞。
“三太子来做什么?”素贞想起那取经获封的八步天龙,西海龙王敖润之子,心头暗动,不免多问几句。
“他拿了些奇花异草的让我辨认。”
“哦?他也对此感兴趣?”
“大概是吧,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我想问你要一件东西。”
“我的东西都在这儿,你自取便是了。”
“此物非比寻常。”
“非比寻常?”
“嗯。”素贞从袖内拿出一张方子给他,许仙看后,大吃一惊。
“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有用,而且……很重要。”素贞收起脸容,显得凝重。
“很重要?”许仙起身走了几步,思虑过后说道:“炼制并不难,按照方子配,用炉火煅烧三日方能制成。”
“要三日?不行,来不及。”
“娘子,你有事?这么急?”
“……,能不能有什么法子缩短炼制时辰呢?”
“也有,除非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煅烧,只需半日即可。”
“太上老君?那老朽固执得很,一定不肯相借,还有别的法子吗?”
“我只知道老君的八卦炉有三昧真火。”
“只需要三昧真火吗?这简单,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