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便成了难事,史书上关于这样的故事,常常的封赏给有功之臣,但大梁太祖高皇帝却不愿意这样做,于是便派人在山中修建了一座尼姑庵,名为清心庵,用来给那些妃嫔度过余生。 因为那些妃子都娇生惯养,故而这座尼姑庵其实不太像是一座尼姑庵,没有什么人打坐修行,只是一处容纳那些尼姑的地方。 因为那些尼姑实在是生得太过艳丽,其实之后的那些年里,这里还发生过很多特别的故事。 不过随着岁月缓缓而过,前朝的妃嫔们纷纷亡故,这里却没有空下来,世上一定会有很多人看破红尘,因为很多原因选择远离红尘,因为这座尼姑庵的特别之处,所以之后那些年,能够在此出家的女子,大概都是大梁朝的高门大户里的女子,她们或因为不愿意接受家族的指婚而决意抵抗出家,也或是因为看多了那些争斗而不愿意再在俗世里而出家,总之各种理由,都能让她们找到出家的想法。 清晨时分,大雪停歇,庵里的小尼姑们纷纷起床,拿了扫帚开始打扫昨夜的积雪,她们都是少女模样,其实说是尼姑,更不如说是婢女。 她们并非是主动选择出家的,而是跟着各自小姐来到庵里,也就成了尼姑。 有些小尼姑开始打扫庭院,东边的灶房里,炊烟生起,有些小尼姑已经开始准备早晨的斋饭。 尼姑庵里的斋饭很好吃,比任何一家尼姑庵的斋饭都要好吃,当然原因不止是因为这掌勺的厨子曾经在宫里干过的缘由,每日送来尼姑庵的食材,都极为珍贵,就像是冬日,甚至都还有新鲜的蔬菜,这哪里是一般尼姑庵能够有的待遇。 可因为这尼姑庵里清修的女子们身份都不寻常,所以这些都显得寻常。 灶房里随着炒菜声一起传出来的,还有些小尼姑的小声议论。 “今日是轮到谁给那位送饭了?要小心一些啊。” “是小鱼,这丫头心思细腻,或许能不出差错的。” “你当之前被打的那些丫头是因为出了差错?其实不过是那位故意的,你不犯错便不被打了?” “唉,之前还好,自从皇后娘娘……” “别说,赶紧闭上嘴巴,这些事情哪里是我们能说的?” 随着声音渐渐消弭,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尼姑提着食盒走出灶房,朝着最西边的那处院子而去,一路上不少小尼姑看到这一幕,都向她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那些扫雪的尼姑更是叹了口气。 叫做小鱼的尼姑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她穿过长廊,走了很远,最后来到一处厢房前,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骤然而开。 小鱼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一阵辱骂声在厢房里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同时而起。 声音极大,传了出去,很多人都听到了,但却没有人敢理会,更没有人敢说些什么,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些人只是同情地看向这边,但同样沉默。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尼姑走了出来,脸上有个无比清晰的掌印。 手上则满是伤口,鲜血却没有滴落下去,而是被她用衣服接住。 厢房里一片狼藉,有个老尼姑枯坐在蒲团上,眼中有着无尽的怨恨之意。 她自然说不上老,那张脸上还残留着年轻时候的风韵,只有两道浅浅的皱纹在眼角,只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着老的意味,就像是一块枯木。 小尼姑自然无法让她生出怨恨,她所怨恨的自然不是她。 依着她的身份,其实天底下没有什么人敢招惹她,但恰好招惹她的人,她却没什么办法。 一片安静的厢房里,老尼姑缓缓站起来,来到窗旁,看了一眼远处,这座尼姑庵不大,她早就已经看腻,但却不能离开,因为有个人不让她离开。 “看了多年,还要再看很多年,一直到死,这样想起来,你的这一生,也实在是极为痛苦。” 一道声音突然在这里响起来。 老尼姑骤然转身,一个中年身穿蓝袍的中年男人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厢房里。 他面容寻常,一身气息也是寻常,此刻只是若有所思看着那一地的碎瓷,又开口说道:“你那位姐夫的脾气这么多年倒是真没有什么改变,你帮他不少,即便之前是那位的意思,现在那位已经死了,怎么都该对你网开一面才是。”老尼姑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脸色难看,寒声道:“你是谁?!” 老尼姑不是寻常的老尼姑,她不仅身份清贵,就连修为也不浅,却还是没有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自然让她惊骇。 “我是谁有什么好在意的?”蓝袍男人淡淡道:“你既然如此怨恨,难道不想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