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面前,告诉他只要点头就能坐上去,他也不会坐上去。 宋盈虚皱眉道:“殿下作为先太子唯一的血脉,怎可生出如此想法,况且这座天下,本来就是他从殿下一家手中抢来的,难道不应该再拿回去?” 陈朝没有说话。 宋盈虚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些失望的神色,“殿下和太子殿下那般相似,一样得英气十足,可为何性子如此软弱?” 经历过灵宗皇帝一朝的臣子们,全部都知晓,当初灵宗皇帝喜欢那位太子殿下,绝不是因为他是嫡长子的缘故,而是因为他的才干实在是很不错,在处理政务方面,他驾轻就熟,几乎不弱于灵宗皇帝,在修行天赋上,更是不低,被认为是在五十年内定然会踏足忘忧的人物,他性子坚韧,在诸皇子中,无有可匹敌者。 即便是如今的皇帝陛下,在当初也从未有人拿他和那位太子殿下相提并论过。 当初的太子殿下,自然便是大梁朝的完美继承人,也正是因为这般,在他暴毙之后,灵宗皇帝才会爱屋及乌,将太子殿下的嫡长子立为皇太孙,而不是选择诸王中的佼佼者来继承皇位。 当然太子殿下的子嗣终究不是太子,不见得便有太子那般的完美,灵宗皇帝越过诸王而将皇位传下,那便是祸根之始。 陈朝和自己那位已经死在大火里的兄长不同,他们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他没有对方的伪善,也没有对方那么多算计。 他更像是先太子殿下。 之前陈朝做的那些事情,便已经证明过这件事了。 宋盈虚之前也是这般想的,但如今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太过失望。 他觉得陈朝应该要肩负起责任,要去将这座天下夺回来,但陈朝却不想做这些事情。 这不是陈朝该去想的事情。 陈朝平静道:“人在世上,不应该有自己的选择吗?一定要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 宋盈虚不悦道:“想要自在活着,便注定是自私的。” 因为人生在天地之间,肩上自然有责任,那些责任会指引着他们走下去,而想要绝对的自在,就只能抛弃这些责任,这便是所谓的自私。 陈朝说道:“或许是这样,但你把它放在夺天下这件事上来说,便没有道理。” 宋盈虚微怒道:“殿下身上有皇族血脉,是先太子的子嗣,便要肩负起这样的责任,这一点毫无疑问。” 陈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若是不担起这责任,你会怎么办?杀了我?” 他这话说得很慢,一字一句,谁都听得清楚。 听着这话,宋盈虚的眼睛里出现了许多别的情绪,他苦笑道:“臣怎么会杀了殿下,殿下是太子殿下的子嗣……” 陈朝听到这里,便不打算再听,只是很快便站起身来,要离开这座小酒馆。 看到他的动作,宋盈虚忍不住说道:“殿下难道就不想替太子殿下报仇吗?” 陈朝反问道:“父亲死于疾病,又非是陛下之手。何来报仇一说?” 宋盈虚着急道:“说不定这期间便有那人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朝说道:“证据。” 宋盈虚皱眉,但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便是没有证据。 陈朝没有说话,倘若大梁皇帝当真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那么两人之间便一定只能活下去一个。 大梁皇帝虽强,但陈朝也会尝试着去杀他。 宋盈虚说道:“太子殿下既然是修士,又天赋如此之高,又怎么可能是无故暴毙!” 陈朝默然无语。 那其间自然不是无故暴毙。 但要说这桩事情和大梁皇帝扯上关系,却也没有什么道理。 陈朝没有说话,转身便要朝着酒馆外走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一直在打瞌睡的卖酒妇人已经醒了过来,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感触。 想着这便是那位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脉了? 他看着陈朝的背影,再度重复道:“殿下不能走。” 陈朝停下脚步,手已经放到了刀柄上。 他开始调整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