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嘛。”
“为什么会这样嘛。”
“都是自己人啦,不要这个样子……”
“大家停一停,听我说……听我说啦。”
“……”
阿译在林间奔走,想要制止川军团的人同虞师开战,可是没人在意他的话,连唯一的勃朗宁手枪都给迷龙没收了,东北佬告诉他这是林跃的指示。
川军团麾下第一第二营的营长不断指挥士兵占据师部外围高地,构筑交叉火力点,以防御有可能到来的进攻,尽管他们不认为缺少指挥官的虞师士兵能够组织起有效的攻势。
要知道虞啸卿、唐基、赵启德、虞慎卿、海正冲、张立宪这些人可都在师部大院里呢,前线剩了一堆副职,守成还行,要说进攻,他们没那魄力。
禅达城边,麦师傅和全民协助坐在吉普车上遥望枪声传来的地方。
“疯了,真是一群疯子。”
全面协助说道:“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的敌人在西岸,不在东岸。”
麦师傅说道:“又是一出‘八个脑袋拽去十六个方向’的闹剧。”
两人交谈的同时,附近乡民神色慌张地往城里跑去,有的人一边跑还一边大叫“日军打过江了,虞啸卿的师部已经被攻占了。”
骚乱开始蔓延。
……
另一边,林跃三人的情况迎来了转机,不是李乌拉、崔勇等人攻下了师部,他们的动作还没有那么快,是一队宪兵冲进院子里,在警卫连的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开枪杀死了冲击会堂的人。
孟烦了倚着墙壁眼望屋梁说道:“果然是这样。”
龙文章说道:“果然哪样?”
“丢车保帅啊。”
“丢车保帅?”
孟烦了看着他说道:“龙团座,你真傻还是装傻?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
龙文章抱着枪坐在旁边:“说人话。”
“你好好想想对面那位爷都干了些什么?当初要是没有他,川军团早就在南天门报销了,然后呢?这样一桩大功劳肯定得有人接啊,克虏伯都知道我们是川军团,没道理虞啸卿打听不出,只要唐基往军部走一遭,就说那是当初入缅时被打散的余部,诶,这功劳就落到虞啸卿头上了,对于我们,隔岸鞠几个躬,敬几杯酒,再给老家有人的发俩铜板,这事就过去了。”
“可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那位爷,愣是把半个川军团拉过江,然后吧……还一点不给虞啸卿面子,给个副团长都不当。唐基寻思着拖几天,拖到特务营主力团把川军团的老兵都消化了,他就只能投身虞家军了,到头来功劳人才还是虞啸卿的。”
“要我说,老匹夫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十个人来九个人得跪。只可惜,咱林座不是一般人呀,早在缅甸那会儿就给自己找了个虞啸卿都不敢轻易开罪的靠山,并且号准了欧美社会的脉,救了一批国际友人,这下唐副师座的心思全瞎了。”
“明争暗斗一番,你被释放了,川军团的人回来了,我们升官了。我要是唐基,一定憋屈死了。不过呢,人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论隐忍的功夫,那真是没话说。”
“年轻人嘛,人才嘛,有傲气很正常,然而这种傲气是最不招人待见的。他等着林座得罪军部大员的一天,但是呢,等来等去没等到好事发生,虞慎卿把江防险些丢了,那位爷带着川军团力挽狂澜,哟喂……虞家军的脸可往哪儿放啊,虞啸卿差点没给气死。”
“诶,唐基又想,虞师庙小,容不下大佛,我熬不死你,我熬走你,这总行了吧。还别说,他的想法真就变成了现实,林督导果然被军部调走了。”
“他那个开心呀,寻思这回虞啸卿身边再也没人掣肘了,那么川军团呢,干脆任其自生自灭,等打南天门的时候往战场上一送,嘿,姓林的成光杆司令了。”
“当然,在唐基看来,或许咱林座早就不记得有一个川军团还在苦等他回来,毕竟这个年代,大家想的都是怎么往上爬,谁会在意除了拖后腿屁用没有的兵渣滓呀。”
“结果呢,他又失算了。人林座带着美国装备回来了,放着军部不去,跟我们这帮渣滓混在一起,还给军座拉到祭旗坡阵地视察,完事差点摘了虞啸卿的顶戴花翎,川军团也成了独立团。”
“唉哟,这两人那个懊恼啊,那个气愤啊,可是没辙,内有第一夫人器重,委座赏识,外有英相美将结交,谁还能动他呀?军座见了都得卖七分面子。”
“算了,就这样吧。你在祭旗坡当你的土财主,我在横澜山坐我的禅达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孟烦了摇头晃脑地道:“在虞师即将攻打南天门这个节骨眼儿上,祭旗坡上那位爷带着两个小弟来师部踢馆,三下五除二干翻虞师一票人,连师座大人都给气昏过去。”
“好嘛,这可捅了虞师的死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