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火车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那个年代,交通带来的可不仅仅是便利,还有商机与文化、思潮,有资源的情况下人们才会想着利用资源。
这时李金泽偏头打量平板车一眼,表情变了。
他以为少年拉来的就是普通人家养的家猪,没想到不是。
“这是……一头野猪?”
“对,野猪。”
李金泽心里直呼好家伙,眼前这头野猪足有300多斤,他是怎么弄死的?
“你打的?”
“不是,跟我叔叔在山里捡的。”
“捡的?”李金泽拍拍猪屁股,检查一下小腹的伤口,死了也就半天吧,作为职业屠夫,他当然有能力估算一头死猪的死亡时间,而且这腹部的伤像是箭伤,关键是这年头使用弓箭的猎户,已经不多了……
“对,发现它的时候就这样了”
“你叔叔呢?”
林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谎话:“转运野猪的时候崴了脚,在山下等我呢。”
李金泽又问:“这头野猪真不是你杀的?”
“你看我像是斗得过野猪的人吗?”
李金泽觉得问这个问题的自己像个傻叉,眼前的少年有股蛮力不假,可要说凭一己之力杀死300多斤重的野猪,这事儿绝无可能,就算他的叔叔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不太可能带着孩子挑战这么危险的野兽。
“喂,我是来卖猪的,不是来给你当贼盘问的,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李金泽有点不好意思,叹了口气说道:“生猪收购站其实是镇属肉制品厂的产业,平时收到的生猪屠宰加工后,一部分肉销往县里,一部分肉留下来加工成卤制品,前腿和后腿拿来腌制火腿,要说这腌制火腿的刘师傅,那手艺,找遍整个县,不对,应该说找遍整个金华都没他更专业的,就说这火腿发酵一段时间,他拿根针一捅,再放到鼻子前面一闻,就能区分出火腿的好坏……”
林跃面露不耐,打断他的发言:“我猜平时一定没几个人愿意跟你聊天吧,说重点。”
李金泽尴尬一笑,带着油光的手搔搔头皮:“佛堂镇的火腿是整个义乌包括东阳卖的最好的,但是这两天县里下文件了,说市里的国营厂不允许我们再用金华火腿的名号销售火腿,所以今年的计划全打乱了,厂长正为这事儿伤脑筋,保险起见,也让收购点暂停收购生猪。”
他这么一说林跃明白了,还想起电视剧里一个细节。
邱英杰跟谢县长汇报国营纺织厂来电询问能不能卖布头的时候,谢县长就在为国营肉联厂不许佛堂镇农民卖金华火腿的事大发雷霆。
“我想……我有办法帮你们解决这个难题。”
“你说什么?”李金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有办法?”
“没错,我有办法。”
这次李金泽听清楚了,但是他不信啊,厂长副厂长一堆人都想不出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能搞定国营肉联厂?
“怎么?不相信?”林跃说道:“你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利益,你们的镇办企业能经营下去,我来卖生猪才能有一个好价格,如果卖给国营厂,得损失不少钱,所以在这件事上我没有道理骗你。”
李金泽听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这种说话方式,这份从容,还有逻辑性,根本不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该有的。
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历?
林跃没有给他更多发问的机会:“走吧,带我去见你们厂长。”
李金泽沉吟片刻,最终倾向妥协,因为他觉得少年说得对,万一这小子真有办法呢?死马当活马医吧。
“走,我带你去。”
俩人离开生猪收购点,朝着北面的大胡同走去。
“我叫李金泽,你呢,你叫什么?”
“陈江河。”
“……”
十分钟后,李金泽带着林跃来到镇政府旁边的院子里,左手边就是佛堂镇肉制品厂厂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