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话讲的,陈大光都惊呆了。
“年轻人,敢说这样的大话,不怕风闪了舌头吗?”刘处长带着怒气说道。
“我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从来都是有多大本事说多大话,看到身后这位小姐没有,他许给我一个印花机厂的副厂长,我都没有心动,一个炼银车间的维修岗?我谢谢你啊。”
他嘴上说谢谢,但是傻瓜也听得出话里话外的讽刺。
“她?给你印花机厂的副厂长做?”刘处长打了个酒嗝,烟味儿和酒气混在一处,泛起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如果你知道她的身份就不会意外了,杨氏集团的继承人,杨天赐的独生女,杨雪,她亲自下场招揽我,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想得到吧。”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住了。
杨氏袜业在上海很有名,基本垄断了全国的高端袜子市场,刘处长怎么可能不知道杨天赐的名字,那可是经常和市里领导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明星企业家。
是,有色金属公司是国企,但是处长也多啊,在农村来的混混面前装装逼还行,遇到杨氏集团董事长这个层次的人,还是得收起官威的。
杨雪本人张着小嘴,一脸错愕看着他。
她确实是杨氏袜业的继承人,但是她从来没有在他跟陈江河面前讲过这种事,而且自以为在掩饰身份这件事上做的可圈可点,但为什么?为什么会被他识破呢?
被他识破,那乐子就大了!
再说陈江河,与其说整个大脑宕机,不如说被惊得醉意没了大半。
杨雪是杨天赐的女儿,是杨氏袜业的继承人?
她居然是杨天赐的女儿!杨氏袜业的继承人!
那当初在展销会上,他跟林跃对杨氏袜业说三道四,对杨雪品头论足,还讲要娶了她,然后继承她爹的遗产,将天赐袜并入玉珠袜的对话,岂不是……岂不是……
尴尬,太特么尴尬了。
他恨不能在地板上抠出一条缝,把头扎进去不出来。
“陈大光,你是在玩儿我吗?”自觉受到羞辱的刘处长狠狠地瞪了陈大光一眼,冷哼一声,朝前方走去。
“刘处长,我真没有,这我怎么敢啊,我没想到他是在戏弄我,刘处长,你听我解释啊。”
陈大光来不及跟林跃发火,一溜小跑跟上去,又是点头哈药又是陪笑作揖,恨不能把刘处长当祖宗供起来。
惊讶过后,杨雪掩嘴笑道:“你这么做可把他坑惨了。”
林跃耸耸肩:“他自己犯贱,主动招我,怪我咯?”
陈江河没有加入两个人的交谈,手摸着墙皮,脸贴着墙皮,一步一步往前迈。
因为这真是太丢脸了,他可做不到像林跃那般,不久前还在调戏她,现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能跟她谈笑风生。
杨雪没有理他,望林跃说道:“你是怎么识破我的身份的?”
“陈江河让我帮他组装印花机,我就联系了几位在相关单位工作的师兄请教问题,他们告诉我,杨氏集团正在和山下英雄供职的东岛株式会社谈合作,想在国内合资办厂,不过谈判并不愉快,日本人仗着握有核心技术这一点拼命压价。在这之后,你知道我帮陈江河组装了一台单针电子提花机,扭头就给我介绍工作,而且出手不凡,印花机厂的副厂长……一般人谁敢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这样的待遇?再加上的你穿着,谈吐,见识,肯定不是一般家庭出身,再加上你姓杨,我不该怀疑吗?”
“怀疑?只是怀疑你就敢在刘处长面前这样讲?”
“如果你是,我这样讲,你肯定会有表情变化,露出马脚。如果你不是,那也一定不会拆穿我,不是吗?”
“你居然……你居然诈我?!”
“诈你怎么了?你让我去印花机厂当副厂长不也没安好心吗?万一我接受了,日后干得嗨皮的时候你跑来说,看到没有,以前说什么打败杨氏袜业,现在还不是给我们杨家打工?那我多没面子啊。”
杨雪愤愤地看着他,不得不说,她确实有想过这样一幕,并为此暗爽。
“谁叫你当时说话那么难听。”
“难听吗?我不这么认为,你是杨天赐的独生女,娶了你就能继承他的遗产,这不对吗?合情合理吧。”
“你……你混蛋!”
逻辑上是合情合理,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不那么合情合理了:“想娶我?我告诉你,没门儿!”
林跃挥挥手里那张名片:“那好吧,换个条件……想让我去当副厂长,除非你给我干秘书。”
让她这个杨氏袜业的继承人去给他干秘书。
这家伙,他可真敢想啊。
“你是在羞辱我吗?”
“没有啊,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勉强能够胜任我的秘书。”林跃说道:“相信我,我在就事论事。”
“不,你就是在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