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拍了拍方向盘:“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葛如山是来解决问题的,未想到问题不仅没有解决,反而更严重了。
他推开车门,失魂落魄地走下去,站在人行道眼望小区,不知道一会儿见了面该怎么跟邓芳讲。
呜……
宝马车在他身边驶过,一股澹澹的尾气味捅进鼻子。
半个小时后。
林跃开车回到万紫园小区,在靠近南门的地方正好有一台帕萨特驶离泊位,他就没往里面开,直接停在了前车开走的地方。
上海,不,应该说全国的一二线城市都面临停车难的问题,万紫园小区属于老小区,不像新建设的住宅都有地下停车场,再加上一些付费停车的外来车辆,即便不久前才把收费标准提上去,车位照样难找,所以有得停就不错了,对比停在单元楼下,也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的事。
“哎呀,你们看,会所的装修进度真快呀,史老板说到做到,用文人的话讲,叫什么来着?行动派。”
“对的,等会所建好以后,我们这些老姐妹就有跳舞的地方了,不用在前面那个小广场,夏天受热,冬天挨冻,不得了哟。”
“我听说,史老板要装中央空调的啦,光装修预算就是二百万,二百万喏,大手笔的呀,我家那口子总说开那种大的按摩店和足疗店的没多少好人,现在也不说了。”
“我跟你们讲,这事儿要感谢冯晓琴的,没有她,史老板根本租不来会所,顾老师就给按下了。”
“你们说,顾老师到底怎么想的?好事情干嘛要拦。”
“好处费没到位对不啦?”
“不会吧。”
“怎么不会,那你说,他明明可以在家里舒舒服服呆着,为什么要接业委会主任的活儿,要说里面没有油水,我不相信。”
“对的,对的,我老早就这么说了。”
“这还得谢谢冯晓琴,她如果没有帮史老板搞问卷调查,顾士宏不会点头的。”
“张阿婆,你跟史老板的关系不是很差吗?还在医院住了那么多天,怎么现在又帮着说好话了?”
“晓琴跟我讲的啦,史老板都当众承认错误了,我还在医院呆着,浪费闲云阁的钱,万一会所装修没钱了,对大家都不好的,我觉得她说得对,就叫张定国办了出院手续,唉,其实啊,我早住够了,里面又闷又丧,还没人跟我玩,还是回到小区好,没事下楼跳个舞,看多久电视也没护士管,多自由啊。”
“……”
几个老太太坐在凉亭里闲聊。
林跃偏头一看,果然发现会所一楼的门开了,台阶前面的空地上停着几辆小货车,后面还有装修公司的广告贴,几个农民工正在往下搬运砂袋和乳胶漆什么的。
他呵呵一笑,继续往前面走。
“哎,话说回来,这史老板对冯晓琴……”
一个背对他的老太说到一半停住,因为对面一脸褶子的老姐妹儿看到后面经过的林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张老太回头一看,用手理了理耳边的散发,阴阳怪气地道:“这有的人吧,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有那么好的老婆在家里,还天天到外面沾花惹草,这要放在以前,是要割鼻子挖眼睛的。”
林跃想起一个词,叫狗改不了吃屎,看来之前的亏还没吃够。
他也不说话,就对着亭子里的几个人指指点点,一二三四五地在那儿数。
一个头发烫出羊毛卷的老太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先点点数,心里有个准备,等你们死了好送花圈。”
“你个小赤老,怎么说话呢?”
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那些有退休金,有大把时间和精力的人最忌讳的一个字就是“死”,林跃这么说话,他们当然受不了。
“不喜欢啊?那行,说个你们喜欢的,工作日你们在楼下浪,周末你们也在楼下浪,那么喜欢浪,你们死的那天我请几个男模到你们的单元楼下跳脱衣舞,热热闹闹地送你们人生最后一程好不好?”
有的老太太已经气得浑身哆嗦,有的在找砖块石子什么的准备丢他。
“姐夫,快走。”
随着身后传来的提醒,冯茜茜拽着他的衣服疾步离开凉亭区域。
“你理那些人干吗?他们一天天的没事干,除了跳广场舞,就是嚼舌根了。”
“就是觉得挺有意思。”林跃看见她背着包,还换上了工作服:“这天都黑了,你不在家吃晚饭,去做什么?”
“哦,我约了一个客户谈生意,晚饭就不在家吃了。”
“约了客户?你今天不是请了一天假吗?”
冯茜茜正想说话,这时一辆白色现代小轿车在大门口停下,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想来是用打车软件叫的车到了。
“姐夫,我不跟你说了,车来了,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