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得不虑了。虽然大汉风气对这方面并不是那么地在意,但凡事怕对比,刘文涣与之相比,那才是根红苗正,更为人所接受。
何况,漠北契丹尚存,倘若文济承嗣,那岂不给外夷窥伺中原的机会,这样重大的政治风险,即便是皇帝陛下也不敢犯吧!但是,皇帝终究老了啊
对于那些庸人自扰、杞人之忧,老皇帝自是一点不在意,他在意他关注的东西,把两皇孙放在江陵,同时委派差遣,然后默默观察即是了。
隔代嗣君的事情很远,毕竟连太子都还没上位,但同时又很近,毕竟老皇帝一死,谁承名分就会成为朝廷一桩大事。
因此,老皇帝怎么可能不思量。只不过,这件事对老皇帝来说,可比当年立刘旸为太子,要为难得多。抛开名分,洛阳那个尚不足五岁的稚童,怎么可能像这两个他几乎看着长大的皇孙,更得垂青。
老皇帝当然不可能等待江陵之事完结再离开,他南巡可不只为荆湖北道,皇帝的恩威当布施于整个南国,怎能让湖北一道官民“专宠”,于是,在江陵待了十日之后,老皇帝发出诏令,继续南幸。
起驾之前,老皇帝又发了一道诏令,不过是给江南与江西二道的,用意很明确,着两道都指挥司对辖下水师进行整顿。
湖北水师的毛病,只怕整个南方水师都存在,湖北之弊,怕不是南国一例。老皇帝这道诏书,自然是一个警告,若是江陵之事殷鉴在前,还不加收敛改正,等圣驾至,再掀起一场酷烈之风,对老皇帝来说,可没有一丁点难度!
自江陵出发,南下之途,所经路线,与当年卫国公慕容延钊平楚相同,也是近四十年前的事情了,记忆也有些模糊了。当初,老皇帝只通过前方战报,在地图上摸索研究着道路、城池、江湖、土地,如今亲自走上一遭,也算一次追忆往昔的旅程,意义不浅。
顺江南出,折而向东,奔岳州。岳州可是荆湖北道排名第三的上州,人口数以十万计,虽然词已用老,但这确确实实是个鱼米之乡,物华天宝,尤其在过去的几十年,发展飞速,洞庭水泽之利,足以养民千秋。
到了岳州,纵览洞庭风光,品尝鱼虾水蟹,仔细体味了一番湖光山色,秋风虽凉,却也别具一番景致。当然,岳阳楼是必去的一处场所,虽然还没有范文正公那道名篇的加成使其天下闻名,但楼里气象、楼外风光,也是一点不下于黄鹤楼之景致。
大汉之岳阳楼,同样是新修过的,时间也不近,乃是早年洪江侯秦再雄驻守巴陵时牵头重建的,也算盛世景观的一种。
只不过,当年不只修了楼,连带着堤防沟渠一道整葺,使其融为一体,既为景观,又惠及百姓。洪江侯秦再雄,在大汉当朝,还真切切实实地做下了不少的成绩,以瑶人出身,做到这一步,实在难得。
因此,登岳阳楼之后,老皇帝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这个老瑶蛮,当即着人把他找来,要亲自接见。秦再雄早已是古稀之年的人,虽然依旧精神矍铄,但还是从军政坛退出,致仕还乡归养了。
然而,身上虽不再挂有使职差遣,但代表他就彻底退下去了,秦再雄在两湖这边的影响力,可是汉夷通吃。这些年,秦再雄在辰州,筑桥、修路,开挖沟渠,疏通水道,兴办教育,推进汉化,一桩桩一件件,背后都有他的身影,当然不可避免的,辰州渐成秦氏的“独立王国”。
皇帝召见,“恰巧”在洞庭游览的秦再雄是迅速觐见,对于这等“巧合”,老皇帝只是一笑了之。不过对秦再雄本人,老皇帝态度还是温和的。
很早老皇帝就说过,若天下蛮夷皆如洪江侯,那中国再无蛮夷之忧。当然,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个秦再雄。
自然不可避免地提到秦再雄在两湖的影响以及点到对辰州的控制,秦再雄政治意识可不弱,听得是心惊胆战,所幸,老皇帝也只是点到即止,
最终还勉励他,让他再接再厉,要协助官府,保证辰州的平稳有序发展,消弭汉夷矛盾,造福当地百姓。
对于这些勉励,秦再雄自然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心里则琢磨着,接下来还是要收敛一些。他虽然在辰州一言九鼎,但还真扛不住来自天子轻飘飘的一句话
岳州固然是物阜民丰,却也不值得老皇帝过于留恋,不过五日,再度起行。不过在起驾前一日,老皇帝亲自登上巴陵城西关楼,却是听说当初周行逢就是战死于此。
老皇帝上城头,做了一番缅怀,还特地给人上了一炷香。当然了,区区周行逢是受不起老皇帝一拜的,当年还是个结据对抗王师的藩镇,老皇帝拜的,只是当初那一段峥嵘岁月罢了。
从岳州赴长沙府,还是乘舟,让老皇帝颇为感慨,南下以来不到两月的时间,坐了他六十年不曾坐的船。
自巴陵,出长江,过洞庭,逆湘江南下,迢迢两百余里水路,便抵长沙。以洞庭为界,分荆湖南北,然而仅隔一湖,两道所呈民风差异却极大。
究其原因,或许在于湖南的人口构成复杂,其中包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