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薛怀让的补充命令可知,他基本决定将踏上李守贞那艘破船的脚给抽回来!左右,比起李守贞那边亮明旗帜,真刀真枪地干,他这边的余地明显要充足些。暂且看看情况与局势发展再说。
不过,薛怀让显然不是个聪明的人,或者说他的小心思有些太过于明显了。这几日他的表现,早落在一河之隔的李守贞眼中。而比起薛怀让,李守贞又要聪明不少。
薛怀让想玩两面三刀,但李守贞那边根本不如他意。在他的牙将快速赶至蒲津传令后,渡头那边,很快传来了消息,蒲军成功西渡了。
同州与河中府,以黄河为界限,蒲坂是两地交通的最重要的途径,又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而河中府城,又是临河而治,对于隔河而望的西津头,这么长时间下来,李守贞岂能不上心,暗地里,早就渗透收买了。
故,薛怀让这边态度一定,李守贞立刻就动了手,以河中节度副使周光逊为主将,率军五千渡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收编渡头的一千多同州军后,火速西进,直逼冯翊城。
估计李守贞自己都没料到,还没与官军大战一场,就不得不把出鞘的刀子挥向盟友。
得知蒲津的变故,薛怀让在城中直跳脚,大骂李守贞不厚道的同时,也赶紧下令冯翊城中不足两千守兵戒备。
对叛军使者孙愿,有一点薛怀让倒没有说谎,同州兵力确实薄弱。一是先天受限,二是薛怀让领镇之后,军备废弛,他搜敛的财货,要么屯于府库,要么用于享受。招兵买马,扩充军备,那等耗费钱粮的事情,薛怀让干得,还真不多。
藩镇之祸已持续已有近两百年,发展到如今,地方节度的权力虽然大,但不是所有的节度,都一门心思地想着扩充实力。他们更多的,是想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当自己的土皇帝。
除了似李守贞这样的野心之徒外,只有在朝廷想行削藩之举,将手伸入他们的碗里时,矛盾冲突才会爆发出来,剧烈之时,便是刀兵相见。
冯翊距离黄河岸,直线距离不过六十里,面对叛军气势汹汹而临城下,薛怀让紧张了,而其间,更有一部分原属于自己的部卒。大概是有李守贞的指令,蒲军没有直接攻城,而是先礼后兵。
进城“礼见”的使者,还是前使者孙愿,这一回是挺直腰杆,进城的。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薛怀让差点想把他脑袋拧下来。
面对叛军威逼,对守住冯翊,薛怀让没有多少信心。在其犹豫不决之时,变故发生了,打西面来了一支军队,观其旗号,是来自耀州的顺义军。领军的,是顺义军节度使宋延渥及巡检使秦习,人数虽然不多,却一下给了薛怀让点底气。
随着顺义军至,在冯翊城下,很快形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官军与蒲军,自是没说的,刀兵敌对相向。周光逊兵多,但顾忌城中同州军,一时没有动手。而宋延渥兵少,不过两千出头,自然不会主动进攻,反而在宣示存在感之后,主动退到冯翊城西南十里的沙苑镇立寨防御。一时间,薛怀让的态度,成为了左右战局重要因素。
事实上,宋延渥的做法,是有些冒险的。但是,若不如此,薛怀让很可能便就范了。有刘承佑的叮嘱,宋延渥可一直关注着同州与河中的情况。当然,若不是河中举叛后,薛怀让的逡巡举动,宋延渥估计就要换一个稳妥的做法了。
在冯翊城下,三方对峙了足两日,受不得后方李守贞的催促,在自认摸清顺义军“底细”后,周光逊派一部盯着冯翊城的同时,亲提兵马,向宋延渥发起进攻。
以两倍之师发起急攻,官军虽处弱势,应对起来,却始终游刃有余。一日之攻,不得果,第二日继续,战至酣畅处,一支两百余人的骑兵,自后突袭叛军,直冲叛军主将周光逊。
领兵来袭的,是邠州的静难军,节度使药元福亲自统帅。老将军年过花甲,犹能上马引弓,提刀冲阵。
紧那两百余骑,如欲冲散数千叛军,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药元福的目的,也仅仅是自后减轻宋延渥的压力,顺道能扰乱叛军阵脚则更好了。真正的杀招,还是训药元福之后,掩袭而来的两千的静难步军。
连番遭重,叛军哪里顶得住,顿时败退。周光逊也无死战的想法,带头撤退,汇合了冯翊城下之军,仓皇朝蒲津撤去。
一战,叛军折兵两千余,士气大丧。
官军未有深追,药元福与宋延渥会面,商业互吹一番,合兵,直逼冯翊城。要说官军与叛军的战斗,薛怀让在城中,倒是待得挺安稳。待得知叛军败了,立刻穿着那已不合身的甲胄,亲自率军出城,欲助战击贼。
“药公,这薛怀让的为人,实令人不甚感慨啊!”汇师转向之时,宋延渥叹了口气,帅气的面庞间,不禁流露出一丝嘲弄。
宋延渥一向谦恭有礼,合军后,自以药元福这老将为主,姿态放低,十分敬重。而对其谦和,药元福心中也有好感。
“小人一个罢了!”药元福的鄙视,则毫不收敛,驱马上前时,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