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厂内部。
“嘶吼——!!”
龙女四处喷吐着龙息,火焰点燃了堆放的木箱与稻草,并且不断炙烤着远处的高压金属罐。
横梁逐渐爬满裂痕,露出焦黑的内部。
半龙化让龙女失去了大半理智,醉酒则将剩下的一小半也消磨殆尽,现在的她跟野兽毫无区别。
啪嗒,啪嗒。
啤酒从头发和衣角滴落,微微发抖的身体被热浪包裹,变得更加难以呼吸。
“呼…呼…”
王锦背靠着掩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都没事吧?”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三处枪伤,不影响行动。”四号捡起木炭按在脖子上,焦糊的皮肉把血彻底止住。
“我有点眼花…血流的太多。”鹰雅晃了晃脑袋,“飞刀也丢完了,我还有几根骨标,能对付一下。”
“我…我还好。”海伦声音闷闷的。
“嗯。”王锦点点头。
得立刻离开。
嘎吱——嘭!
身后的横梁重重砸落,在啤酒中溅起大片大片的泡沫。
幸运的是,啤酒度数很低,不会被点燃。
不幸的是,火灾里没多少人是真正被烧死的,大部分死因都是缺氧与一氧化碳中毒。
呼吸越来越艰难了。
王锦脱掉外套高举过头,枪声瞬间响起。
望着被打穿的外套,王锦的眉头越皱越深。
火光给狙击手提供了良好的视野,自己一伙人即将被困死在火海中。
呼啦。
外套被抢走,女孩迅速将它披在身上,随即开始脱去动力甲。
王锦明白四号想做什么。
对方的主要目标是他,只要有人穿着那件衣服吸引狙击手注意力,他就能趁着枪口偏转的瞬间成功离开。
王锦不打算这样做。
另一只手伸了过来,试图在王锦之前抢过外套,可惜没能成功。
“干什么?”四号磨着牙,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她望着海伦的眼神凶光四射。
“我…我来吧。”海伦的手正在发颤,“你们都很厉害,只有我是普通人。”
“跟带着累赘逃跑比起来,让我去做点什么,群体的生还概率才更大。”
“海伦,”王锦握住她发抖的手,“我不打算让你去送死。”
“可,可是…”记录官小姐抬起头,碎裂眼镜片下的眸子满是泪光,“可是我要赔一整个啤酒厂,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你个书呆子,别随便因为这种事放弃性命啊。”鹰雅用指节敲打着海伦的额头,伸手指了指王锦,“只要成功活下去,这家伙可就欠了我们俩大人情。”
“抱歉,把你们也卷了进来…不过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王锦认真道着歉。
闲聊到此为止,他伸手按住正准备冲出去的四号,轻轻摇了摇头。
“先让我试一下其他办法。”
——
山猫是个狙击手。
她在黑船的职位其实是厨师…不过这不重要。
对她来说很多事都不重要。
山猫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可现在,她对一切都秉持着得过且过的态度。
无所谓,爱怎样就怎样吧。
就连死亡都没了意义,争论个对错出来又有什么用。
当然,就像万事万物都有例外一样,这名为无意义的深渊中,始终有颗珍珠在闪闪发光。
狙击。
举起枪,瞄准,扣动扳机,看着目标身上爆出血花,听耳边呼啸的风,感受自己跳动的心脏,脉搏的泵动。
这就是一切的意义,活着的意义。
所以现在,山猫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塔楼上,静静盯着啤酒厂。
那里有她的猎物,她的目标。
…也有一些无所谓的其他东西。
“这傻娘们儿,就不能别张着嘴到处晃了吗?”山猫盯着瞄准镜里的龙女,在心里骂了两句。
仿佛听到了她的咒骂,龙女愣了愣,微微侧过脑袋。
紧接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王锦一伙人的掩体。
“哟?找到了,鼻子确实很灵。”风水聚精会神,准备帮龙女打掩护。
靠近了,越来越近了。
就在距离不足一米的时候,几只手掌突然伸出来,用力把她拽了进去。
嘭!
子弹打在掩体边缘,爆发出明亮的火花。
“哈!?什么?她为什么不吐息?”山猫低声叫骂着。
——
“轻,轻点咬啊!这可是狮鹫的骨头!很贵的!”鹰雅一脸心疼地望着龙女嘴里嘎嘣嘎嘣嚼着的骨标。
看着玩骨头玩得正欢的龙女,王锦的面色逐渐复杂起来。
他记得飞鸟说过,有人成天去找她解梦,询问梦里满天都有骨头在飞是什么意思。
五号亲耳确认过,这个人是龙女。
小巫是个笨蛋,许多细节都记不住,却唯独觉得这件事有趣,特地讲给了王锦听。
这是个只能对完全失去理智,凭借本能行动的龙女起作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