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你看…”马尧熄灭烟卷,推门走进办公室,“啊,忙着呐。”
宽大的核桃木办公桌前站着个窈窕的影子,她背对马尧,正向局长沉声说着什么。
在男人凌厉的目光投来之前,马尧后退关门,把烟灰缸里的烟屁股又挑出来叼上,靠着墙壁砸吧嘴。
难得的片刻闲暇。
人闲下来脑子里就容易乱想,马尧咬着烟嘴,开始回忆办公室里那个女人。
她年纪不小了,却依旧很美,拖地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身形,眼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红色,不知道是妆容还是天生如此。
显然她是来找局长的,可谁会对一个离异多年的老男人有兴趣呢?
——
“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画眉无视了给自己准备的座位,依旧站在原地。
“叙叙旧不是也挺好吗,都多少年没见了。”局长一改往日里雷厉风行的样子,他的语气难得缓和下来,“还在生我的气?”
“如果我亲手把你老婆送去堵窟窿,你也会像我一样愤怒十几年。”
“画眉…我不想提起这个,可他最后没选你,你不能用我前妻来类比。”
“这不重要,”女人决绝地摇头,“就算抛去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也是我多年的朋友。”
“别忘了他同样是你多年的好友,曾经一口一个学长地尊敬你信任你,最后换来了这种下场。你这辈子都亏欠他。”
“我没办法,画眉。”局长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声音沙哑而无力,“当时的形势就是那样,更何况是他主动…算了,不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你又不想叙旧了?”画眉依旧咄咄逼人,她眯着眼睛,语气带着嘲讽。
很难想象会有人这样对着统辖局的局长说话,他是当之无愧的地下统治者,手握重权,杀伐果断。
面对画眉时,他变得有些紧张甚至是木讷。
想概括他们的关系其实并不难,无非一句“可惜没娶到”。
大家如今已经成家立业,孩子都到了谈恋爱的年纪,过去的事早就该放下了。
可心中还是有一点点遗憾挥之不去,就那么一点,仿佛过去时光里那些撕心裂肺与偷偷哽咽的投影。
“来找我干什么?”局长揉了揉太阳穴,亮银色的文字扩散到整个办公室,他在试图找回威严。
“为了那孩子,”画眉回答的很干脆,“信天翁正在使出浑身解数,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首先,我不建议你把王锦当做孩子,他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人之一…而且快成年了,到时候我说不定还会给他准备蛋糕。”局长摇摇头。
“其次,不管是你,信天翁,还是王锦,都隶属于公司,这本质上是一场内部冲突,哪怕统辖局也没理由插手。”
“就算有理由,”男人按住桌面,缓缓起身,“我也不打算插手。”
“你什么意思?”
“最近三个月,仅仅华夏内部就出现了上百起目击事件,其中一半是谣言,一半是真的旧日苏醒。我不可能围着一个人转。”刚才的站立似乎让他异常疲惫,男人又坐了下去。
“而且…这小子对我而言也很难处理,他懂事,优秀,是愿望之神的眷者——因为这层关系,愿望之神还在保护我们。”
“他有用,太有用了。可问题在于‘愿望之神’并不是站在人类这边,祂仅仅是为了王锦。”
“如果哪天王锦想毁灭人类,那又会是一场大型事件。我试过把事情变得可控,可惜没能成功。”
“为什么要把他想得那么坏呢?王锦明明没有野心的,他只想找个小城开粥店,跟在乎的女孩们一起生活。”画眉点燃一支烟,烟雾萦绕在她绯色的眼角眉梢,“愧疚?害怕?你担心他发现统辖局曾经对他的父亲做过什么,脑子一热想掀翻整个华夏?”
“说过很多次了,对于王珏我问心无愧。”局长的额头浮现出青筋。
“真是冷血无情。”
“王锦的威胁早就远远超出了自身价值,”局长的目光逐渐变得平静,他挺直的背松垮下去,整个人几乎要陷进办公椅,“如果我真的冷血无情,他此刻应该在熔炉之栓最深处。”
好刀固然重要,可当你看着他在你手上变得越来越锋利,越来越危险,最后不知不觉“嘭”一声变成了核弹。
这种拿着都发怵的东西,还是深深埋进隔离墙里比较好。
“触及灵界的知识后,他的威胁系数已经很高,再稍微上浮一点我们就不得不采取措施。”
“这跟私情无关,我的职责如此。”男人面色冷硬,他又重新拾起了权与力,“一切为了人类。”
“又是这句话,”画眉冷笑着转过身,“还好那孩子没成为你们这样的人,否则我才不要管他。”
——
“好球!快跑垒!莲!跑垒!”雷纳德怒吼。
橡胶球呈流畅的弧线飞起,越过呈直角扇形的球场。
神使丢掉球棒,旋身前冲。
攻守互换后,他成了进攻方的打者。
打者的职责是击飞投手丢来的棒球,越远越好,越高越好,这样才能给自己的突破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