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在这种时候也许会慌乱的不成样子。
可王锦很冷静。
瞳孔渐渐变成琥珀色,红色纹路在苍白的皮肤上浮现。
白发越来越长,几乎垂到腰间。
在这一瞬间,王锦跟神孽不分彼此。
“死亡。”
用尽肺里最后的氧气,王锦淡淡开口。
恐怖的力量在水中荡起波纹,径直冲向面前的黑气。
呼——
无数气泡从四面八方涌来,其中似乎带着雾蒙蒙的白烟。
就像是电视机常看到的泡泡秀,表演者抽着烟又吹了个泡泡。
啪。
气泡破灭。
长手从中涌出,数量多到令人绝望。
它们前仆后继扑向王锦的攻击,又一个个化成浑浊的泥水。
终于,王锦的攻击被消磨干净。
可长手依旧无穷无尽,几乎要填满整个空间。
刚才的黑气则隐藏在长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给王锦来上一下。
“哈。”
夜渐渐深了。
也许因为大部分村民都被王锦埋进了土里,村子安静的不像话。
落雨声混合着虫鸣,与微风一起在耳边徘徊。
只有宋河时不时发出两声压抑的低吼,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王锦坐在从隔壁顺来的躺椅上,轻轻晃动身体。
爱丽丝在指尖舞蹈,灵活的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若有若无的花瓣在枪身周围环绕,闪烁着淡淡流光。
咔哒。
毫无征兆地,霰弹枪被握在手里,顶住某颗从地里冒出来的脑袋。
这颗脑袋埋的太完美了,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它是沾着泥土的西瓜。
“不舒服吗?”
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敲打,王锦的语气却依旧和善。
“咳咳…”
戏痴一颤,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他记不清发生了什么,脑海里的记忆还停留在王锦给自己治疗伤口。
再回过神的时候,就莫名其妙被埋进了地里。
跟刚才差不多,只是上次才到腰,而这次到了脖子。
说不定下次会直接没过头顶。
想到这里,戏痴瞬间怂了起来。
霰弹枪依旧顶在脑袋上,显然在得到答案前不打算停手。
不那么灵光的脑子飞速运转,戏痴努力想着借口。
“有蚊子,对,蚊子。”
男人咧了咧嘴,似乎有些心虚。
“我给你弄点驱虫剂。”
王锦从口袋里掏出瓶子,兜头浇了下去。
抑制剂。
戏痴差点被呛死,只能拼命晃动脑袋,试图找到呼吸的位置。
“白痴。”
被埋在他身旁的苏喜面色复杂地睁开眼睛,又努力把脑袋转向一边。
他们没有死于失血,甚至还蹭了顿饭。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被埋在土里似乎只是其中之一。
苏喜早该知道的。
找敌人帮忙治疗,从来都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这个人是王锦。
也许是心中对王锦仍有一丝期待,苏喜同意了戏痴的提议。
可惜,这份期待被兜头浇下来的抑制剂冲的一干二净。
咕嘟嘟…
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倾泻而下,苏喜的长发瞬间变成一团,散发着糟糕的气味。
“你!”
苏喜咬了咬牙,眼圈有些发红。
“这东西价值不菲,对皮肤也有好处。”
王锦睁眼说瞎话,又对着苏喜补了半瓶。
感受着二人充满怨念的目光,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念叨。
“土浴能加快血液循环,这是我老家传下来的偏方。”
“更何况这附近不知道被谁埋了炸弹,我也是担心你们再伤到自己。”
“理解。”
戏痴点头,表示认可。
虽然腿有点麻,可他不敢表现出来。
当你被活埋的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但你们硬要报答也没办法。
“明天帮我个小忙,咱们就两清了。”
“今天先委屈委屈,大家都放心。”
王锦拍拍手,目光在苏喜和戏痴身上来回徘徊。
似乎还不满意,他又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瓶子。
“还来?”
戏痴忍不住小声嘟囔,却被王锦听了个真切。
“啊…这不是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