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奇迹,他把大家都救下来了,元节就要热热闹闹的!他安安心心窝在阿宿林怀中,明明外面很热闹的,小孩在这个怀抱里却觉得宁静。 阿宿林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看见一处祭台。 他顿了顿,走上去,单手扶在在祭台上的木柱上。 宁刃:“不走了吗,到哪里啦?” “……你之前见过的,上个元节,许多族人围绕着的祭台。” 宁刃仔细回想了片刻,想起来了。 爸爸跟他说过,祭台祭祀的是神明,神明是一种无所不能的存在,只要付出一些代价,就可以满足世间所有的愿望。但是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就不会把信念寄托在别的地方。 他纳闷:“停在这里做什么,爸爸又不信。” 阿宿林静了一会儿,道:“可是我现在有一个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望着木柱指向的夜空,那里一片辽阔,只有无数慢慢飘落的雪花。混乱之都一年都在吹风,今日风却停了,所以雪落的很温柔,是种温和但不刺骨的冷。 “那,爸爸向神许愿了吗?” 宁刃纠结。 爸爸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肯定很严重啊,他能不能帮上忙…… 阿宿林收回自己扶在木柱上的手,笑了笑,轻声道:“怎么会呢,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嗷,那还是爸爸厉害。” 宁刃贴近,他感到爸爸在继续往前走,“还想看爸爸跳舞,”想了想,他就嘿嘿笑,“阿刃长大后,一定跟爸爸一样好看!” 他的头顶被轻轻揉了揉,爸爸没说话。 阿宿林漫无目的往外走,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这里一年前还燃着火堆,他领着阿刃在这里跳舞。 瞭望塔上冰做的滑滑梯似乎仍然在眼前。 他走过中围,走过外城。 身后的族民越来越多。 他们看着他们的首领,安静的抱着少主上了混乱之都外围的城墙,然后在城墙的边缘坐下来。 距离地面很高,可以看的很远。 阿宿林往远处看,不同于混乱之都营造出来的热闹,外面才是真正的在庆贺族群在大灾难后存活下来的喜悦。 他又想,自己之前出发去戈绵平原的时候,阿刃就是坐在这个位置,目送他离开的。 那时候阿刃在想什么,又是什么心情呢。 宁刃在地平线上亮起曙光的时候,感到抵抗不住的寒冷和困倦,连思维都变得缓慢和迟钝。 他的呼吸渐渐变弱了。 阿宿林心口的血源结浮现出来,结印在消失,只剩下一缕 血色的线相连。 他感觉到结印正在强行剥离,他感觉到阿刃的心跳在慢慢停止。 他什么都做不了。 宁刃:“爸爸……” 缩在红斗篷里的小孩努力扯了扯阿宿林的衣角,“你…是不…是不开心?” 他感觉出来了。 有滴温热的水滴,滴在了宁刃右眼的眼角。 他听见爸爸的声音依旧温和平稳:“没有不开心。” 宁刃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感觉错了雪花的温度。 “就是不开心……” 宁刃嘟囔了一句。 他拍拍阿宿林的手臂,“别不开心,看阿刃的尾巴。” 阿宿林愣怔低头。 小孩憋气努劲儿,过了会儿,银色的尾巴尖突然冒出好看的小呲花。 宁刃记得,他刚开始觉醒精神力,控制不住精神力,尾巴放小呲花当众丢脸的时候,爸爸笑出了声,他第一次见爸爸那么开心。于是想让自己在走之前,继续放小呲花,让爸爸开心一下。 “爸爸,小呲花好看吗?” 恍惚间,他听见了爸爸说,“好看……” 宁刃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他身体于东方出现光亮的那一刻,在阿宿林怀里慢慢消失了,变成了点点星光。 小呲花消失。 这只银尾成年弥仂塞手里,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红色斗篷。 他心口的血源结消失了,那一丝微弱的血线彻底碎裂。 太阳升起来了。 北域的狂欢和庆贺还远未停止。 阿宿林仍旧坐在这里。 身后混乱之都里的粉黛草,笼罩在柔和的初阳下,像层朦胧的金纱。 他的心上也有粉黛乱子草扎根,但是忽然有一日,乱子草被蛮横拔除,于是心上那些被扎根的地方,都变成了血淋淋的空寂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