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这个国家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纵容乃至主动进行毒品犯罪的中央情报局更是难辞其咎,但加拉多只是以这个理由心安理得的做出残忍之事,那种残忍并不完全来源于仇恨,更多来源于他自身。
简单来说,没有美国,他不出生在墨西哥,他也依旧会是个反社会分子,只不过,他的这种极端思想在墨西哥的武装斗争当中起到了一部分的积极作用。
加拉多对于中央情报局罪行的宣传令许多尚未觉醒的墨西哥人感到震惊,他和中央情报局有过合作,因此知道许多有理有据、完全说得通的内幕消息,而他将这些消息公布出去之后,许多墨西哥人为此义愤填膺,增强了他们对于武装斗争的接受度。
奥利弗的一句话让布鲁斯印象深刻——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审判这个残忍的刽子手,只有美国不行,因为那会让这个魔鬼成为墨西哥真正的英雄。
但现在,加拉多接受了审判,来到了监狱,布鲁斯已经可以想见某些墨西哥人会如何看待这场审判。
民粹主义很有意思,怀有这种情绪的人总是能逾越所有道德乃至人道主义的底线,布鲁斯非常清楚,如果加拉多通过民粹主义挑起民众情绪,那么奥利弗所在做的事一定会被污名化,伟大的理想将会被拉下神坛,被宣扬为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报复和仇恨,这绝不是奥利弗想看到的。
加拉多必须得死。
短短两秒之内,布鲁斯就已经在内心当中给加拉多宣判了死刑,他思绪如电的开始推算另一些事,首先,加拉多出现在这里是个巧合吗?
绝无可能,布鲁斯判断到,阿曼达可以安排贝恩过来杀了他,那也能安排加拉多过来,但问题是,阿曼达打算怎么处理加拉多?
布鲁斯从头开始推断,现在他的身份是埃利奥特,阿曼达不会放过埃利奥特,因为埃利奥特杀了农场主的女儿贝丽卡的全家。
阿曼达的经历和贝丽卡完全一致,都被连环杀手杀死全家,只剩一个独女,这一定会引发她一些不好的回忆,她会把对于杀了她全家的那个连环杀手的仇恨发泄在埃利奥特头上,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监狱。
所以,她从某处弄来了贝恩,并成功被贝恩莽夫的伪装骗过去了,没有把他关进特殊监狱,而是把他扔到了这处牢房,并命令他杀死埃利奥特。
在阿曼达的计划当中,贝恩一定能成功的杀死埃利奥特,但贝恩却没有在到达这里的第一天动手,第二天也没有,这超出了阿曼达的计划,于是她做出了另一个举动,将加拉多放了进来。
以这个逻辑推断,阿曼达并不是想要利用贝恩杀了加拉多,在贝恩违抗她的命令,没杀死埃利奥特之后,阿曼达会做的一定是催促贝恩,而不是再扔进来一个她想让贝恩杀死的目标。
那么便推导出一个结论,在这个时候被放进来的加拉多是阿曼达用来催促贝恩的。
加拉多也和阿曼达达成了交易吗?他会对贝恩说话吗?他们两个会想要共同杀死埃利奥特吗?
不,不对,布鲁斯忽然灵光一现,阿曼达是想要让贝恩带着加拉多越狱,这是阿曼达给贝恩的报酬。
阿曼达以为自己能关得住贝恩,所以就很有可能把自由当做报酬,她把加拉多放进来,就是在提醒贝恩快点杀死你的目标,然后就可以带着加拉多重获自由了。
那么,为什么是贝恩?
布鲁斯抬眼看向贝恩,然后他就听到这个大块头用西班牙语对加拉多说。
“我在佩纳杜罗监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你的手下,他形容你为神和魔鬼。”
“你来自加勒比海?”布鲁斯出声问道。
“是的,我出生在圣普利斯卡共和国。”贝恩的语调甚至带有一丝怀念,显得太过平静,仿佛拥有和常人一般无二的幸福童年,让布鲁斯无从判断他的身世是怎样的。
“你遇到的是谁?”加拉多问道。
“我忘记了。”
贝恩从床边站了起来,似乎只是想在房间中央活动一下身体,他以一种闲聊一般的口气说:“我只和他们关在一起很短的一段时间,后来我就被挪去别的地方了。”
“哦,是吗?希望他们别给我换牢房。”加拉多摊开手说:“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是的,这儿还挺不错的,作为……你的墓地。”
“卡!”
加拉多的脖子被扭断了。
贝恩松开手,布鲁斯看到了一种令他心神震颤的黑暗从这个强壮男人的背后散发出来,无关他强大的肉体,而来自于他的灵魂和思想。
“嗡——嗡——!一级安保警报!一级安保警报!一级安保警报!”
布鲁斯立刻从床上站起来,面朝墙壁,抱头蹲下,同时语速飞快的说道:“电击环的内侧与你的脚踝的缝隙当中可以伸进一根手指,右侧滑动六毫米左右卡扣处是薄弱点。”
贝恩动也没动,直到武装安保人员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