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受敌稍一分神向后退的终是慢了半步,被棍尖扫在肩头,顿感火辣辣的疼,不由连退三四步,身体靠在墙上。三人上前抢攻,汤予随手一剑直刺最前的矮瘦和尚。矮瘦和尚挥棍拨挡,岂料双臂被长髯和尚和高大和尚所阻,若不是他反应迅捷,险险被七星龙渊一剑贯胸。
见此情景,汤予心头一亮忽的明白只要自己靠住墙壁,三人阵法的威力便无法发挥。想通此节他将背紧紧贴在墙上,七星老渊剑又比短棍长出尺许占了便宜,立时战局大有改观。长髯和尚等原已稳占上风,但此时三人阵法互相掣肘,运转不畅,反被汤予杀的手忙脚乱。高大和尚是另外两人的师兄,这套三才阵法全凭他指挥,他刚欲重整阵法把汤予自墙边逼出来,谁知矮瘦和尚性子急躁,眼见形势逆转,按耐不住心头怒火大吼一声使出一记“沧海沉沙”,先虚点汤予心窝,再撤棍急抡汤予腰间。汤予瞧其余二僧退出丈许,唯有矮瘦和尚孤身冒进,心知这是难得的战机,不等矮瘦和尚招式用完,七星龙渊剑似电般朝他左目刺来,此时汤予再无羁绊,方显出其剑术的精妙。矮瘦和尚未料到汤予出剑如此迅疾,只觉一道青芒在眼前一闪,寒气已扑面而至。他嚇得惊叫一声,忙不由自主的抬手护住眼睛。汤予不忍废掉他的招子,顺势在他右手腕上一划,鲜血淋漓,短棍掉落地上。长髯和尚同高大和尚也未看清汤予如何出招,师弟就已受伤。二人心中一惊,汤予纵身一跃从墙边蹿出,使出一记“飞舟击浪”分刺二人。长髯和尚同高大和尚举棍抵挡,只听“啊”的两声轻呼,长髯和尚和高大和尚手腕上各中一剑,短棍脱手。
转眼间汤予连伤三人,高大和尚不畏伤痛暴喝一声正要赤手空拳和汤予搏命,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住手。”喊声自塔顶七层传来,竟仿佛就在耳畔一般。
高大和尚忙收住拳式,尽管目中杀气腾腾,仍双手合十站立当场。那声音说道:“你们三人快谢过这位施主,要不是人家剑下留情,你们哪里还有命在。”刚才一番拼斗,此人虽未在场,却像亲眼瞧见一般。
高大和尚沉声说道:“师父……”
“你们先退下吧。”苍老的声音接着说道:“施主请上楼来。”
三人不再复言,喏喏退下楼去。汤予听声音知此人内力深不可测,暗暗戒备,缓缓踏上楼梯走至塔顶。
浮屠顶层东南角摆了一张硬榻,一位灰袍老僧端坐榻上。老僧满头蓬松乱发也不知多久没打理过,干瘪多皱的脸孔上,两道长寿眉早变成花白颜色,颌下的胡须稀稀拉拉,无神的双目半睁半闭,显然已到垂暮之年。老僧见汤予上楼,说道:“施主如何称呼?”
汤予甚是自傲,即便李治、武珝之流也未放在眼里,可在这老僧面前却不知因何生出尊敬之心,遂施礼说道:“在下汤予。”
老僧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老衲在塔内已闭关十四个年头,不知武林中竟出了汤施主这样一位少年英雄。汤施主好俊的剑术,敢问师从何人?”
汤予本不欲讲,但和老僧目光一触,说道:“在下的恩师江湖人称虬髯客,姓张名仲坚。”
老僧眼中有了一丝神采,说道:“原来你是张施主的高足,难怪剑术如此了得。”老僧边说边扬起头回想起往事,若有所思的说道:“四十年前老纳有幸与张施主见过几面,张施主的风采老纳还依稀记得,不知张施主现在何处,可还安好?”
想到幼年山洞中的残废老人,汤予难过的说道:“恩师十八年前已故去。”
老僧闻言长叹一声,说道:“岁月如流,故人渐逝。张施主一代天骄也免不了泉下土,骨成灰,真是令人唏嘘伤感。”老僧说完黯然神伤,许久无语。
汤予站立半晌再施一礼,说道:“敢问长老法号如何称呼?”
老僧摆了摆手说道:“我的名讳不提也罢。”老僧顿了顿又说道:“唉,汤施主已把名字告诉老纳,老纳如是不说,汤施主必会心生怨念。老纳上玄下通,无名之辈。”
汤予脑中冥思苦想,确实不曾听说过玄通之名。老僧玄通说道:“此浮屠原是老纳的师弟玄奘为了存放自天竺取回的经书所建,后老纳闭关在此,从无外人造访,不知汤施主前来有何贵干?”
汤予得知面前的老僧是玄奘大师的师兄,默默吃了一惊。他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在下受人之托,来此寻一本玄奘大师亲译亲写的《般若心经》。”
老僧玄通想了想说道:“不知汤施主受何人之托?”
汤予答道:“何人之托,汤予不便相告。只是此人与玄奘大师素有旧交,听闻玄奘大师辞世,伤心欲绝。所以托我来寻《般若心经》,以慰悼念之情。”
老僧玄通又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好友故交又怎会让汤施主夜盗经书?”
汤予本就怀疑,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湛卢剑,故明知此事疑点丛生却不愿多做过问。现下老僧玄通出言相询,他心事重重,一言不发。老僧玄通说道:“自我师弟西去,塔中再无宁日,已有数批宵小到此,汤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