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千古第一
曾胜才继续诵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践……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临帝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妙哉!妙哉!神来之笔!”骆宾王拍掌说道。
卢照邻听骆宾王之言,不住点头。阎伯屿也双目微闭,用心品味。唯有吴子章面色苍白,把嘴唇咬的发紫。
曾胜才亦被《滕王阁序》中的佳偶绝句熏染,感情更加投入,抑扬顿挫,声音如洪,诵道:“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遇……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嗟乎!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唉!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骆宾王长叹一声,随着曾胜才所念低声重复一遍,语调中充满悲凉之意。
冯唐是西汉人,其有大才却一直不受重用。汉武帝时选求贤良,有人向汉武帝举荐冯唐,但他已年逾古稀难再做官为国效力。李广一代名将,弓马娴熟,勇力过人,抗击匈奴屡建战功,不过终生没有封侯。此二人命运不顺,一生坎坷。卢照邻和骆宾王同样才华出众,胸怀大志,可不得施展枉负平生所学。现闻王勃提到冯唐、李广,联想自己的遭遇,不禁心中一阵酸楚。
曾胜才诵道:“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滕王阁序》确实是中国古代不可多得的上品佳作,作者因篇幅所限只摘抄了其中一小部分,各位读者如有兴趣请自去品阅。据史料记载,王勃作《滕王阁序》是在九月初九重阳节的一场宴会上,作者因小说剧情需要略有改动,敬请读者朋友见谅。)
曾胜才把整篇《滕王阁序》读罢,室内鸦雀无声静的出奇。过了许久卢照邻打破沉默,说道:“这《滕王阁序》构思精绝,层层扣题,通顺畅达而又纵横交错,全文运思谋篇无不统于题目之下,称的起千古第一骈文!”卢照邻低下头又说道:“卢某平日里夜郎自大,今日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勃堪称当世奇才,我不如也。”卢照邻自视极高,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此时能说出这样的话,确是出自肺腑。
骆宾王跟着说道:“老夫今年五十有六,已是半朽之人,想不到居然有幸能瞻阅到如此美文,实在是一大快事,理应醉上三天三夜!”骆宾王大笑两声又对曾胜才说道:“烦劳曾先生将此《滕王阁序》抄写一份送于老夫,容我日后慢慢欣赏。”
曾胜才点头应允。阎伯屿满腹心事,忽的说道:“胜才,拿来我看。”
曾胜才闻听急忙上前伸手把文章交于阎伯屿。阎伯屿接在手中,双眼从龟纹宣纸上一字字扫过,待他看完将其放在身侧的桌案上,默然不语。
此番为滕王阁作文,吴子章可谓费尽心血,字斟句酌,精益求精,又邀来卢照邻、骆宾王两位文坛大豪替自己的《滕王之阁冠天下》润饰修改。本来他觉得万无一失,决无旁落,但方才曾胜才念到一半,他便知王勃的才华胜己百倍,自己的《滕王之阁冠天下》和王勃的《滕王阁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原本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想不到竟替她人做了嫁衣衫成全了别人,怎能不使吴子章恼羞成怒?
吴子章腾的站起身,气急败坏的喊道:“岂有此理!这个王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卢照邻看吴子章怒形于色,遂走到吴子章身前,笑道:“子章兄何必动怒。我与子章相交多年,深知子章学识渊博,功底深厚,非寻常人所能及。但此次王勃的《滕王阁序》的确比子章兄的《滕王之阁冠天下》略胜一筹。”
吴子章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骆宾王一捋颌下的胡须,呵呵笑了几声,说道:“孟学士适才讲这王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夫觉得此言差矣。阎大人出榜为滕王阁求文之事早传遍大江南北,那王勃到滕王阁献文有何不可?”
卢照邻和骆宾王本是吴子章请来的,不想二人反向着王勃说话,吴子章越想越气刚要开口,骆宾王接着说道:“孟学士跟照邻是至交,便是我骆临海的朋友。朋友间推心置腹,若有言语冒犯之处,孟学士还请见谅。”骆宾王顿了顿继续说道:“照邻讲的是公道话,孟学士的《滕王之阁冠天下》端的是一篇好文章,又得照邻润色修饰,绝对称得上文中的精品!只是王勃的《滕王阁序》实在是震古烁今,两下相较,高低立判。”
吴子章仍是忿忿不平,卢照邻轻拍他的肩头,笑道:“子章,大丈夫光明磊落,胸怀坦荡,拿得起,放得下。不如王勃的《滕王阁序》又不是什么丢人的脸,你何必耿耿于怀。”
吴子章毕竟饱读圣贤之书,通情达理,并非胡搅蛮缠之辈,只是心有不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