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唐安回来不到一盏茶时间,外面值守的锦麟卫就一脸古怪地进来报信。
“大人,外头前知会邓田山前来拜见。”
“他?他怎么来了?”
唐安沉吟不语。
“大人,要不小的把人打发了?这老小子粘上毛比猴还精,说过的话没一句有用的。能让他巴巴跑来,指不定要拿大人您当枪使呢。”
说话的锦麟卫是朱由劫的手下姜小旗。
“不必,请他进来吧。”
驿馆外面,邓田山等得十分焦虑。
他心腹长随邓环劝道:“大人,要不小的给这几位守门的大爷上点态度?”
邓田山气得狠狠瞪他一眼,“别乱来!这里可是锦麟卫!你想死,老子还不想死呢!”
眼下唐安态度不明,他哪敢直接送钱上门,乱送钱那是巴结吗?不,那是送命!
这时,进门报信的那军士出来了。
“邓大人,我家大人有请!”
对方在前头带路,邓田山这才松了口气。
走过三个小独院,他才来到这间驿馆最大的一处院落。
这时,前边带路的军士停下脚步。
邓田山小心的理了理衣冠,迈步而入。
唐安在院子的八角亭坐着喝茶。
根本没有让邓
田山进屋叙话的打算。
开玩笑,整个阳宁府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哪怕那么大心在屋里随便说话。
那种地方,还不如外头四面开阔的亭子好呢。
“下官拜见钦差大人!”
唐安笑着一指对面石凳:“邓大人请坐。不知大人冒然来访,所何贵干?莫非,是阳宁士绅筹集善款有了异议?”
邓田山心如滴血,口中却道:“钦差大人说笑了,不过一些善款,对那等人家,也算不得什么。
江南没了灾民,对他本地士绅来说,才能安享太平不是。
当然,若大人能让他们之中几户拜见一下太子殿下,得些许储君青眼,这些人许是还能为江南百姓筹集些粮食呢。”
唐安挑了挑眉,对这个邓田山不由升起几分好感。
古代人能想到一些现代的手段,为拘于泥,也是个能吏了。
“既然无事,那邓大人急急来见本官又是何意?”
唐安不动声色地问。
邓田山突然泪如雨下,扑通一声就给唐安这个小钦差跪下了。
“大人啊,下官实是无法啊。别看下官坐着阳宁知府的位置,实际却被那赵问铭欺压。
他迫得下官连府库都钥匙没摸着,一直在那贪官手中。
别的年分下官
所知不多,可仅今年一分,他赵锦溪就贪了阳宁府一年的税银二百万两!”
说到二百万两时,邓田山露出一个极为痛心的表情。
唐安挑了挑眉:“赵问铭真那贪?莫非等到秋税上缴时,他提头交税吗?”
邓田山大声道:“哪里用等到那时啊,我阳宁近海,田亩不多,多种桑树养蚕,小民皆以交丝织为主。
他只要把库房一把火烧了,往上报个失误,再拿个小吏做替罪羊,满天云彩也就散了!
大人,小人就是听说那老家伙要烧府库,才匆匆前来告他!
否则那混蛋一旦事发,下官便成了那顶替的羊啊!呜呜……
还请钦差大人给下官做主啊!下官,下官还不想死……呜!”
唐安听得瞠目结舌,要不是从锦麟卫那里知道真相。刘白虎和邓田山二人一文一武,把持阳府,他许是就信了。
不过二百万两白银?
唐安心中一动,不由问道:“府库中的银两也是二百万?”
邓田山心头一喜,大声道:“大人,就是如此。下官敢拿人头保证,那赵问铭现在身家绝对不比二百万少!”
邓田山说的是不比二百万少,可没直说对方贪了二百万的库银。
唐安听明白了,可心里更加腻歪
。
“也罢,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邓田山诧异地对上唐安的脸。
唐安叹道:“邓老,你应该清楚,本官是下江南赈灾的,不是代天子清查江南官场的!
陛下要的是太平盛世的江南,而不是一个流民四起的江南。”
邓田山顿时黑了脸:“可是,可是那赵问铭……”
“赵问铭的事,暂且压后处理。”
邓田山深吸一口气,小心地问道:“大人,那下官若想拜见太子殿下,可能让大人在储君那里为下官美言一二?”
“这……得看殿下的意思。”
唐安没一口回绝,邓田山眼中瞬间冒出一丝精光,顿时大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