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流言有误,不可信。”
司徒长空断然道。
“可是,可是国公爷,这事满城都在传了。”
“满城?”
司徒长空嗤笑一声。
“现在四更天,你跟你说,满城都在传谣言,怎么个传法?是某孤陋寡闻,还是京师不宵禁了?”
亲卫苦笑:“国公爷,您叫咱们这时候去打听消息,我只能去城门楼子上问啊。
在街上问管宵禁的五城兵马司的人。
这事在他们中间都传遍了。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内城一些臣子家中,都有派出马车往城南去了。
国公爷,无风不起浪。世子自打进京以来,都没和咱们联系过。
要是他压运的真是北伐军饷,这般的公干,以世子的性子,不会不通知自家府上。可是世子爷他……”
亲卫没往下说。
司徒剑南有没有和家里联系过,哪怕他离家门只有几里路。
想到这里,司徒长空又是倒吸一凉气。
“四千万!这么多的钱,太子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可是四千万,不是四百万啊!
他就不怕江南百姓造反吗?不太可能,这一定是谣言!”
亲卫愣愣地道:“国公爷,谣不谣言的,小人是分辨不出来。
况咱们也不必想那么
多啊,世子爷就在城外,咱们派个人去问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司徒长空刚想点头,便马上否决了这项提议。
“不行。我儿既然一开始没联系家中,可见他办的事不好跟家里说。
咱们直接去问,岂不是给他添麻烦。
且如此海量的银钱,根本不实。
分明是有人故意放谣言坑害我儿,若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去凑热闹,剑南他还办什么差啊。”
“可是国公爷,现在那么大臣跑去找咱家世子爷,咱们连问都不问,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再一个,要是,要是真有那四千万呢?
那可是四千万啊!那得多少银子,堆在一起,快能摆出一座银山了吧。”
那亲兵双眼发红,热血涌动。
司徒长空看得心中微凉。
他自己身边的亲兵,忠心有保,可即便如此,一听到四千万两银子,也是激动不已。可想而知,现在但凡知情的京中官吏,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司徒长空身边老将,哪怕心中担忧,但他面上还能稳得住,便是来报信的亲兵也没看出自家国公爷的忧心。
就听这厮激动地道:“四千万啊!还是咱家世子在压运!
国公爷,只要世子爷从指缝里漏出一丝来,就
几十万呐。
这都够京营小半年的军饷了!
国公爷您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虽然陛下又用陈籍做了枢密使,分您的权。
可这些军队还是听您指挥的。
要是京营那伙人知道咱们自家人有本事截留一笔,您却一声不吭。
这,这以后您怎么带兵啊?
小人回来前,听闻文相已经上城头上巡视了,陈籍那边将他长子陈元鸿也派了出来。
小的还是觉得无风不起浪,您看,咱们是不是也过去瞧瞧?”
瞧瞧是假,想往银子上伸手才是真。
“连你也这么想了?”
亲兵有些发愣,他不明所以看着司徒长空。
“国,国公爷,小的哪里说错了话?”
齐国公直到此时,方长叹一声:“不,你做得很对,我们齐国公府确实该派人过去瞧瞧。
因为本国公要为你家世子出头,将那些被谣言引去的各府使者撵回去。”
“假,假的?”
亲兵忍不住道:“国公,不可能是假的吧。如果真是假的,那文相和陈籍那么大的官,为何要去啊?”
司徒长空缓缓站了起来:“哼,本国公不知道,不过文昭然支持着四皇子,陈籍和大皇子勾勾搭搭。
他们过去,应该是故意的吧。
毕竟我儿和太子共事许久,他们想试探一下我儿是不是彻底倒向了太子!
至于把北伐军饷传成四千万,哼,一群不知兵的玩意儿,就这也能被骗了?
本国公太清楚那些世家都是什么玩意儿了。
天天只知道兼并土地,不肯交税,隐匿人口。
让他们掏钱,跟要他们的小命差不多。
太子真能弄出四千万,我都可以想像,他在江南杀成什么样子。
血流成河,流血飘杵。
但哪怕这样,他也杀不完江南世家。
那些人只要有一息尚在,一定会起兵造反!
可你听说过江南有人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