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牧天祥沉声问道。
莫恪和沈夭夭离得最近,听到皇帝问话,他伸手摸了摸沈夭夭的脉搏,又探了探她的鼻息,这才答道:“回殿下,圣女一路奔波,舟车劳顿,体力本就不支。刚刚受到刺激,情绪激动,这才晕倒,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也便无大碍了。”
牧天祥盯着莫恪看了两眼,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他忽然出声,“没想到莫恪王子居然还精通医术,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后生可畏啊。”
皇帝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莫恪沉着回应:“陛下谬赞了,莫恪只是跟着军医胡乱学了些皮毛,精通谈不上,说不去不惹人笑话也便是了。”
皇帝不置可否地点头:“也罢,来人,送圣女去宣德殿,好生伺候着。”
皇帝话音刚落,就有几名宫女太监快步走到沈夭夭跟前,动作迅速却轻柔地将她给扶了起来。
沈夭夭很是配合地装死。
趁着众人不注意,她悄悄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将莫恪刚刚为她诊脉时偷偷塞进她手里的锦帕给揣进了怀里。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锦帕上,用绣线绣着整个大晟皇宫的地形图。
走到殿门口的时候,沈夭夭听到殿里再度传来了喧闹声,其中当属莫罗的声音最大,说的无非是寿王有多么多么过分,把他楼兰一族的圣女都给吓出毛病来了,要皇帝严惩他之类的。直听得沈夭夭忍俊不禁,暗叹这莫罗还真是个活宝。
但随即她又感叹道,自己的心态还真是好。今天晚上能不能活着出宫都是个未知数呢,她还有心情在这里看别人笑话。
沈夭夭心里轻叹一声,跟着宫女们离开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离开后,一道灰白色的人影也趁着混乱偷溜出了宫殿,他站在殿门口辨别了一下方向,而后很快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漆黑的夜幕格外高远,一轮惨白的明月静静悬于空中。殿门口有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破碎的月光从树梢投射下来,将树影拉得极长。树上有几只不知名的雀鸟和夜枭咕咕叫着,为殿门口平添了几分阴森恐怖之气。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将沈夭夭送到宣德殿安置好后,宫女太监们渐渐散去,只余一个小丫鬟贴身伺候。
“圣女,天黑了,该起了。”
等确定四下无人后,小宫女动作轻柔地捏了捏沈夭夭的手腕,附在她耳边低声道。
沈夭夭“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哪里还有刚刚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沈夭夭一边脱外衣一边问宫女。
“奴婢溪溪。”
“事不宜迟,动作麻利点。”沈夭夭脱完衣服一屁股坐到了铜镜前。
这名宫女是莫恪事先安排好的线人,方才那句问话就是暗语。
按照刚刚莫恪在大殿里传给她的密语来看,接下来,按照计划,她会和这名小宫女互换身份,小宫女会成为“圣女”,替她装病并应付后面的献舞。而她,则会被易容成宫女溪溪的模样,混进给看守国库的那群龙卫送饭的队伍里。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宫女自然也知道事情耽搁不得,手脚麻利地给沈夭夭易了容。
等妆成后,沈夭夭睁眼,等她看清铜镜里人的模样时,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像,太像了,甚至连额头上的伤疤都一模一样。
这莫恪也真有些本事,连这等人才都能网罗到麾下。
沈夭夭从怀里拿出地图飞快地扫了两眼,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宫女后,这才穿着桃粉色的宫装离开。
彼时皇宫宴请宾客们的正殿万福殿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下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去了大半。再加上这名宫女和沈夭夭的身形相仿,是以守在殿门口的下人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等出了殿门,沈夭夭直奔膳房。
她记忆力不错,打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刚刚扫视了两遍地图后,整个皇宫的路线图都已经印在了她脑子里。
膳房里有一队宫女是专门给龙卫送饭的,沈夭夭赶到的时候,宫女们手里拎着食盒早已排好了一列长队。
沈夭夭低着头往小厨房那边走,谁知道刚走两步就忽然被人给扯进了队伍里。
“溪溪,你去茅房怎么去了那么久?喏,这个你拿好,要不是刚刚我替你把你的那份食盒给领了,李总管就要发现你不见了。”一粉色宫装的小宫女压低声音和沈夭夭絮絮叨叨地讲着,一看就是个跳脱的性子。
“谢谢。”
沈夭夭从宫女手里接过食盒,仿着宫女溪溪的声音答道。
“哎呀,咱俩可是好姐妹,你跟我春桃客气什么呀!嘘,别说话,李总管要过来了。”
也许是溪溪的易容手段太过于高明,也许是她仿得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