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经过佛剑分说这些年的努力,问菩提倒是逐渐释然。
谈起佛牒,便有必要提一下佛牒的来路,当年天降圣物,落于中原与西佛国交界,剑柄朝西,剑身在东,中西双方各有所属,难分所归。
于是,中原佛界与西佛国鎏法天宫举办“法藏论道”,辩佛大会的胜者,便拥有佛牒保管权。
佛剑分说击败金研宗韦胜出,获佛界之主天佛尊赠与佛牒,拥有代表佛界斩罪断业之权利,赦免其杀生无罪,并赐予法号佛剑分说。
正因如此,确定了佛剑分说在苦境佛门的特殊身份,但凡需要之时,任何一个佛门组织都会给他三分情面。
至于说不需要之时
那就懂得都懂了。
佛牒之存在,虽不比负业法门功用齐全,但胜在它是真实存在的,斩业负罪,是佛剑分说自己选的道路,诸如其余佛门中人的看法,他并不在意。
只因佛牒出鞘,乃护苍生,斩共业,为公不为私。
以极恶显诸善之净值,以极端之犀利果决,舍一身道行,清誉,福慧,身入无间之大慈悲,非大智慧者不为也。
“能看开这一点便足够了,即便有了全新的人生,也不该去否认过去,毕竟什么都弥补不了。”
问菩提的回答,蔺重阳并未感到意外,调整了一番茶壶下的火势后,他接着说道:
“你虽师承自天佛尊,我却无意用禅理让你开悟,佛法唯心,红尘为心,不过殊途同归。
人生在世,应该向前看,路在脚下,需要自己走。”
“不知前辈是否知晓,当年法宗之事?”
话虽是这么问,但问菩提心中明白,对方应当是知晓的。
然而,蔺重阳的回答,却出乎他之预料:
“这便是另一回事了,你不一定愿意听,听了也不一定对你有益。
当然,选择权在你手中,只看你如何选择。”
问菩提当年做错了吗?
这本就是一个辩证的问题,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立场,皆会有不同的答桉。
沉默片刻后,问菩提语气坚定:“还请前辈教我。”
佛门中人一旦钻了牛角尖,远比儒门与道门中人更难解决,可能是因为,若没经历过魔考,总觉得佛者生涯缺些什么。
“你既做出选择,那便有得聊了,还记得我方才所言,站在我个人立场,并不觉得你有错,若是换作我年轻时,只会比你做的更绝。”
现在的蔺重阳,称他为活着的历史,那是丝毫不带夸张,他亲身经历之事太多了。
“前辈当年,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有了开门时看到的那一幕,问菩提对蔺重阳这一身杀业,还是很感兴趣的,哪怕此刻的他还在钻牛角尖。
“当年阎罗鬼狱入侵苦境之时,有些人不满现状,选择与鬼族合作,被彼时的我查出不少。
他们的下场也相当,皆是在被找上门之后,碎骨分尸,付诸一炬。”
出言同时,有剑光闪动,将场景呈现在问菩提的眼前,残肢断臂与无数焦骨自空中撒落,似有凄厉之声不绝于耳,痛彻心扉;再见双日横空,无数焦骨跪地,憷目惊心。
少年人很想说一句,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鬼狱入侵时,前辈不是远赴示流岛”
关于示流岛之战与八岐邪神的卷宗,虽被三教集体封存,但以问菩提在灭度梵宇的权限,这些事情他是能知晓,并需要知晓的。
毕竟,若是没有当年一档事,问菩提在宗佛之后继承灭度梵宇,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已经是第二次入侵了,第一次入侵时,鬼狱还是天鬼说了算,彼时的我刚过六百岁,初出江湖选择前往西武林进行支援。
当时我与你一般,怀有一腔热血,不止是杀鬼族,吃里扒外的人同样该死。
下场比你好一些,有次马失前蹄,险些被天鬼隔空一刀砍死。”
景随声动,但见风云崩天落,雷霆霹雳轰,一道惨绿刀光挟无匹威势,破空而来,穿云扫落,直斩而下。
虽是情景再现,却恍若身临其境,那生死之间的逼命危机,让问菩提想起了自己身亡之前。
“剑皇前辈之风骨,令晚辈敬佩。”
经历过生死危机,依然能保持如今的心态,问菩提似乎明白了,师尊让他来找这位前辈的原因。
“风骨谈不上,那一刀从这里到这里,将我这张脸一分为二。”
说着,蔺重阳抬起右手,以眉心为起点,截止到下巴,简单的做了一番比划。
将手放下后,他继续出言,语气随意:
“不过我骨头比较硬,这一刀没要了我的命,反而是他,在不久之后与剑宗两败俱伤,最终死在了女帝后魃手中。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