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无风的夜晚,渺无人烟的云海深处,巨链蔓延至苍穹尽头,不见停歇。
倏然,无尽的铁链,自云海深处,发出响彻回荡的敲声。
风,莫名而起,雾,挥之不去,只见一道身影独坐,任凭风云掠境,皆是难近其身。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止武干戈非全事,实举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问心否,春秋独盛公羊舟。”
铁链轻荡,诗声一阙,伴随茶汤初沸。
在御宇天骄离去后,蔺重阳便开始煮茶,不得不说,战云界这地方是真的穷,连专门待客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他才会选择留在原地,毕竟他有随身携带桌凳。
战云界的其他人也没前来打扰他,想来是御宇天骄离开后特别交代过,这么看的话,其之地位也远比记忆中要高。
不过,不重要,能看清形势最好,自己找死的话他也不介意送上一程。
茶汤三沸,一杯热茶下肚,似是驱散了冷夜的寒意。
“半日时光,不算慢。”
话语落,九天生变,蔺重阳抬眼望去,目光穿越空间,直指源头。
云海之巅,群龙为脉,共拱一尊凛然龙像,伴随浩然雷霆吞吐,忽见天际仙霞蔚变。
苍茫中,但闻九霄一声浩吟,竟现至高无上的尊荣象征,九龙来朝觐天骄。
确定情况后,蔺重阳便将目光收回,把茶壶重新放回火炉,静候来人。
另一边,与蔺重阳轻松的心情相比,在听完御宇天骄的描述之后,朝天骄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虽然说,对于小弟的成长,她很欣慰,甚至有了绝代天骄的消息,她心中的石头也得以落下。
但是很显然
来者不善。
事关战云界之存亡,由不得她不重视。
尤其是对方所言,经由御宇天骄转述,那直指战云界本质的话语。
更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最终,她选择先与对方会上一会。
随着第四次茶沸,风腾云涌,终见天骄之首现世:
“胜负由吾不由天,谈笑戎马惯狼烟。争,天地有数;战,败吾不存。”
气吐浑厚之风,目露恢弘寒光,九天为之动荡,大地烽火初开。
但见静坐之人茶斟七分满,推至桌桉对面,出言第一句,便将气氛推至极端:
“是战是和,是亡是存,皆在汝一念之间。”
开门见山的话语,看不出深浅的强者,让朝天骄心中愈发凝重。
“不知先生与我界有何关系?”
出言同时,只见她行至桌前坐下,而后将茶杯端起,一饮而尽。
朝天骄能明确感应到,在靠近对方时,己身功体会莫名受制,不愿与眼前之人为敌。
对一名战士而言,自己苦心修行的功体,竟然不受自己操纵,这无疑是惊悚的。
“这要看汝等如何理解。”
关于此事,蔺重阳没有直接说明,出言同时又给朝天骄续了茶。
这第二杯茶,朝天骄没有再动,而是以认真的语气说道:
“还请先生如实相告。”
虽然没有关系到战云界之起源,却是关乎战云界如今之根本,她身为三骄之首,必须对此负责。
“汝等所供奉的那件事物,在千年之前,乃出自吾身。”
以他之修养,掩去语气之中的嫌弃,自然是轻而易举:
“正是有这一层关系,方免去汝界倾覆之危。”
因为意琦行记忆被九天玄尊进行封印,身体也被做了保险的缘故,如今的战云界,与当年的战云界自是不能一概而论。
如今的战云界之人,若以血脉来看,皆是当年幸存者的后裔,只是过往的历史被人特意抹去,导致了某些方面断层的产生,不过时间一久,便无人去在意了。
“多谢先生告知。”
未做改换的称呼,决定了朝天骄以及战云界的态度,这个答桉,虽然她本就有所猜测,但得到本人确定后,心中仍免不了震惊。
要知道,正是圣石的存在,方才成就了如今的战云界,那圣石的源头,又会有多强?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中。
在很早之前,战云界发现圣石的存在时,他们便猜测过,只是碍于自身实力的不足,未能得到结果。
如今得见,反而
不如不见。
就如蔺重阳常言的六经注我,我注六经,战云界可以有盟友,也可以有合作对象,但唯独不能头上有“神”。
蔺重阳看得明白,他也不想对战云界负责,所以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便直接谈正事吧,关于战云界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