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人有些恍惚:“天之剑式也是同样吗?”
不为杀生,无我无私,无念无求,舍己存道。
是面前之人口中的天之剑式,萧无人虽然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天之剑式确实是证道之剑,以人证天道之剑。
毕竟,在剑之一道,整个苦境也没有人比面前这位走得更远了。
“以人窥天,所得本就片面,悲悯,无私,包容,皆是人理解之中的天,就像一滴清水滴入河流,只会被河流所同化。
不过,在你参悟天之剑道时,天仁剑极能够为你保驾护航,免去失我之危。”
将涅槃拔起,重新插回剑架,蔺重阳出言为萧无人道明其中利害,字里行间,一如既往的坦荡。
“父亲与江南前辈,皆想让我修行这式武学。”
经过考虑,萧无人心中其实已经意动,他能够走到这里,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比起萧振岳做出的决定,江南春信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其实更加重要,当初蔺重阳留招在此,他便大概能猜到了好友的想法。
在与冷滟回到傲峰十三巅,结识萧振岳,真正了解到天之剑式,以及目睹两者之间的共鸣后。
好友那还一桩因果的对象便正式确定。
留招非常特殊,虽然好友不在意,但客观事实并未改变,若有人能将其悟透,练成,十分有希望把儒门的根给撅了。
于是,江南春信决定,为两位好友周全一番。
一式绝学,在万象真藏晾了一千五百余年,都未有人能够练成,别说练,估计这么多年下来连能看懂的都找不到一个。
然而,好友在握上天之神器后,将招式留在这傲峰十三巅,想来便是在等那个命中注定之人。
“不止是他们。”蔺重阳看着少年:“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愿意与我学。”
“听江南前辈说,剑皇前辈不是已经不再收徒了吗?”萧无人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招内核直指儒门武学之核心,我当初在门内留下传承时,曾言,若有谁能将其练成,我不介意再多一名传人。”
这是他将天仁剑极留在万象真藏时的想法,算下来也是一千五百余年前的事情了。
时至今日,他之想法依旧:“只要你愿意,我这边破例也无妨,若是不愿,待你修成此招,往后行走江湖遇到不错的儒门后辈,劳烦顺手照拂一二。”
儒门的根从来就不是这一招半式,就算修成完整的天心剑势,他也不担心。
如果,真的因为一套武学,就被人把根给撅了的话,那这三教之一的位置,还是趁早让别人来坐比较合适,他蔺重阳丢不起这个人。
少年直接将火炉往怀中一揣,躬身一揖:“还请前辈教我!”
“礼都行了,还叫前辈吗?”蔺重阳将人扶起。
简陋的礼数,建立在双方互相认可上,蔺大主事现在心情非常不错。
须知,就连身为衣钵传人的夏承凛,都整不明白那招天仁剑极,在一番努力之后直接选择放弃,不再浪费时间与精力。
这部武学简直真实的令人发指,看不懂就是看不懂,再看都看不懂。
今日之事,纯粹是关门弟子没有把门关好。
不过就算夏承凛知晓此事,也不会介意,他心胸还没那么狭隘,更何况,传世的剑皇绝学虽然不少,但是真正的剑皇绝学一直没人修成,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
远在德风古道的下任儒圣明德主事,怕是恨不得小师弟能快些成长起来,帮他分担一下压力。
“师尊。”少年有些拘谨,此事终究有些突然。
揣入怀里的火炉被他取出,就算经由江南春信之手进行限制,但那终究是混沌火元,贴身携带自然没有放在眼前有安全感。
顺便一提,昔日蔺重阳在处理宿海殒座时,顺手以涅槃收取的那部分火元,也一并留在了傲峰。
并且,江南春信研究出来的装置,也有向冷滟请教铸造涅槃的手法,并非所有的材质,都能在承纳了混沌火元之后跟没事一样。
“你上面还有三位师兄,等有机会给你介绍。”
出言同时,蔺重阳右手掠过一支支剑器,最终将青金相间的缔魔剑,自剑架上抽了出来。
本来他准备取七谒,但是七谒与萧无人的道并不匹配,且,其中已经孕化剑灵,此时把剑送人就像将它抛弃一样。
“此剑唤作缔魔剑,顾名思义,其本是一支祸世魔剑,后被我以手段进行阴阳互易,足够坚固耐用。”
蔺重阳将自己寄存在剑中的意志收回,缔魔剑毕竟不像神皇与涅槃那般,早已被他完全同化。
“名剑择主,无人你可以给它取个新名字。”
失去束缚的缔魔剑被插在萧无人面前,一片片神羽自青色剑身之上飞出,像是凤凰的长翎,炽盛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