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太初境的条件艰苦,不似如今。 她若想要沐浴,只得自个烧水。 我掰着她的手瞧了瞧,冻得不是很严重,只是现在摸上去还是冷冰冰的,不似往日温热。从不知她肌肤娇嫩至此,再这样下去也许会长冻疮。 本是不想管她的,可是我不去管,这个娇生惯养的家伙能生活下去么? 相当存疑。 “自己烧点水去。” 我在她的那间屋子内歇了脚,坐在一旁,指挥着她去烧开水,再注入放满冷水的大木桶中。伸出指尖探了探温度,温温热热正好,她才刚从风雪里钻回来不久,不宜泡太热的水。 她那时年纪小,倒是毫不顾忌,当着我便三下两下扒光衣物,赤条条地抬腿坠入桶中,舒服地一坐。 垂下的发丝浮了起来。 那时我也觉得没什么好顾忌的。毕竟她有的我也有,都是很正常的模样。 我坐在一旁翻书,闲来无事考验她今日认过的几个字。 她本是快要浸入桶内愉悦地憋气潜水,这样一听,又淅淅沥沥地顶着满头的水珠子仰起脸来,盯了我半晌,装作不会的模样。 在我蹙眉时,她才噗嗤笑了一声,流利地答了出来。 我摩挲了一纸书页,嗯,还可以。虽说平日瞧着实在不怎么聪明,记性却不错。我疑心是因为她太过贪玩又懒散,才惯成了如今这副不学无术的模样。 窗外风雪下得紧,屋内热气氤氲,点着一盏橘黄的摇曳灯火。我随口问,她懒散答,乌湿的头发贴在周身,随着人在桶里慢慢地转圈而飘动。 这是难得能够静谧相处的时候,现在想起来,竟恍惚有一种隔世的温馨。 ——但是显然静谧不了很久。 砰地一声巨响,我听见水流奔泄的声音。 再就是一股莫名的温热,欢畅地冲刷到了我的脚边,我下意识抬起脚,冲越长歌那边看去。 她不知为何要爬到桶的边缘,在这一片小的水面登高望远,结果很显然地,桶连带着人一块儿横了下来,砸在地面。 水流将她也冲了出来,于是裸着背扒在地面。大抵是没摔到什么,还在惊恐地望向那个咕噜噜滚远的木桶。 我提了提衣角,湿了一片,黏糊糊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故而忍不住责道:“就不能安分一点么。” 踩着水一手将她拎起来,扯开一片布三两下将她擦干净。她抬眸瞧着我,相当坦荡地一张开手臂,当甩手掌柜。 瞧着就有些气人。隔着一片布摸上她方才泡软了的身躯,热润润的,泛着淡红,还挺舒服。擦着擦着,气又消下去一半。 也罢,权当做慈善。 低头将她擦着,迎面却投来一道视线,我知道她正在打量我。但是未曾正眼瞅她。 不知瞧了许久,也不知她瞧出了什么名堂,她突然笑了笑,在我耳旁热气腾腾地说:“你也好看,和师前辈一样。就是太 凶了,总骂我。要是和云师姐说话一样温柔就好了。” “㈨” 我道。 她别过脸,用下巴怼我一下:“师娘说我还是个小孩子,以后会顶用的。” “她骗你的。三岁看老。” “不可能!” “那么你从现在开始可以用功。具体地可以将明日要上的课业看一看,有不懂的字及时问我,不懂的理念先记着,明日去问师前辈。” 那双凤眸用力烦恼地眨了眨,看起来有些不情愿。 我好不容易将这个人抛干了一遍,扯下一旁挂着的新衣裳丢给她。她伸出胳膊手忙脚乱地接住,有些不熟练地往自己身上套着——其实这件事也是近些日子才会的,据她说以前自己只用张开手等着人来穿便好。但是现在没有人会像个家奴一般伺候她了。也就这般吃穿不愁又无人教养的富贵日子,能将她养得这么心性稚嫩。 我的目光始终平视着她,最终聚拢于她的胸前。那处已经微微隆起一个娇俏的弧度,但还不是很明显。 莫名地想……现在她是捉住了孩童时代的尾巴,再过些日子,恐怕要得给她多穿一层布。 这种事情师尊肯定不会想到的,师娘离她住的又远,只能由我率先考虑。 当她的师姐真累,竟然都在这种事上学会了未雨绸缪。 这念头一起,忽地有些诧异,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时,已经将她纳入了我规划的一隅。 只不过,为什么? 理智告诉我关注眼前这个麻烦还不如多开几炉炼丹精进手艺,为未来谋生鉴定底气。 我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毕竟没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