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在,将军不要有任何的挂念。至于少将军袭爵一事,本王会立即呈送兵部与枢密院。”
对于袭爵一事,欧阳善摇了摇头。而是从内室恭恭敬敬的拿出一个盒子,呈现给黄琼道:“英王殿下,这是王爷在宁夏平叛之时,家父自知已经沉疴不起,所以专门给英王殿下写的遗折。在末将返回后,家父再与末将谈了陇右详细战事后,又对这个折子进行了修改。”
“直到临终之前,才最后完笔。其实,家父是想再与英王见上一面的。英王自宁夏起身返回之后,家父一直在催问末将,英王何时才能到长安。原本英王返回长安后,末将便想请英王来见上一面,以满足家父的心愿。只可惜英王返回后,家父已经陷入昏迷,无法说话了。”
想起自己父亲临终时的样子,欧阳善一时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又落下泪来。唏嘘良久,才勉强平静下来的欧阳善,将黄琼请到另外一间无人的屋子后,对着黄琼跪了下来磕头道:“英王,家父临终时死死抓住末将的手,让末将告诉英王,大齐内部有重臣要犯上作乱。”
“让英王,一定要提防朝廷内部。家父说外敌没有什么可怕的,无论是北辽、还是回纥,或是吐蕃诸部,包括党项诸部,只要大齐朝内部不乱,都只是疥癣之患罢了。他最为担心的是,朝廷内部乱起来,那才是最致命的。尤其是那个人,已经暗中策划了不知道多少时日。”
“一旦乱,便极有可能是惊天动地的大乱子。到时候北辽南下,西北吐蕃、党项人在乱起来,朝廷有限的精锐顾此失彼,这天下就未必还是大齐朝的天下了。家父还说,他的死便是那个人下的手。他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末将还以为家父是糊涂了,所以才胡言乱语。
“他是朝廷堂堂的伯爵,西京大营这五万军马,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又有那个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谋害他?可家父却是死死抓着末将的手,说末将若不将这些话转告给英王,他死不瞑目。可等到末将问他那个人是谁的时候,家父却是不断的在摇头,一直没有说。”
“直到快要咽气的时候,才告诉末将。那个人是谁,以英王的聪慧早晚都会知道的。英王那点都好,只是太过于年轻,性子也有些操切。若是太早告诉英王,以英王的性格搞不好会提前动手。到时候被那个人察觉,不仅会打草惊蛇,而且也会陷英王入两难境地了。
“那个人需要麻痹朝廷来布局,还是多少会留给朝廷一段时日。而英王也需要时日来整理,如今乱摊子一样的朝政。所以,现在告诉英王那个人是谁,只会害了英王。家父说,当今皇上大权重掌以来看似勤政,但实则处事优柔寡断。处处学太宗皇帝,可又处处学不像。”
“除了搞帝王心术,还有一些手段之外,治国理政方面却并无什么太大的建树,只知道萧归曹随。开国百余年来积累下来的弊病,尤其是世宗朝期间积累下来的问题,非但没有剪除。反倒是因为皇上刻意的漠视,或是说掩盖,而越积越深。甚至这些年,反倒是越演越烈。”
“眼下的天下大势,看似一番太平景象,实则却是一个难以收拾的乱摊子。所以,英王还需要至少三年时日,来整理这实际破烂不堪的朝政,理顺朝中内外关系,这样才能与那个人,有一较高低的能力。而且英王自己也需要时日打磨。让英王知道太早,现在只能害了英王。”
其实这番话说完,欧阳善一直在提心吊胆。自己父亲这番话,虽说是一心为公,可也直接点名了今上执政以来最大问题。尽管是苦口良药,可这药也有点太苦了。当着一个皇子的面,去指责他老子做皇帝这么多年,几乎一事无成。别说一个皇子,就是普通人家儿子都受不了。
一日为君,终生为尊,父亲不是御史,更不是那些沽名钓誉的文官。作为臣子不是不可以指责皇帝错误。可这么直接,那个皇帝能受得了?更别提,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去指责人家老子的不是。这位英王一个奏折上去,全家族的脑袋搞不好,都得去给他老人家陪葬。
只是父亲当时,对自己的这些担心,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只是告诉他,这位英王虽说未必是那种虚心纳谏之人,但是从其所作所为来看,也绝对不是那种半点不同意见听不进去的人。这番话,他听进去说明这个大齐朝,将来还是有救的。若是他听不进去,也就随他了。?
定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