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呢,就听见袭人和晴雯正在客厅里争执。
袭人觉着这事儿实在古怪,所以最好先压一压,等日后再慢慢调查不迟。
但晴雯却觉得正因古怪,才该尽快查清楚,免得大家胡乱猜测,反坏了一屋子的清白名声。
听两人争执不下,麝月忙挑帘子进屋道:“快别吵了!焦大爷也说,最好先不要声张,等宝二爷回来主持大局。”
听说是焦顺的意思,晴雯倒不好反驳。
袭人则是奇道:“怎么遇到焦大爷了?”
“可巧焦大爷就在二门跟人说话呢。”
麝月答道:“焦大爷已经差人去找咱们二爷了,就是不知二爷去了何处,只怕且要找一阵子呢。”
袭人听说已经差了人去寻宝玉,心下愈发有了主心骨,于是招呼麝月、秋纹,各自寻小丫鬟们叮嘱、宽慰,免得她们胡乱议论此事。
谁知这院里刚安定下来,冷不丁就听院门口有人嚷道:“太太到了,屋里管事的赶紧出来!”
听这一声嚷,小丫鬟们都是噤若寒蝉,袭人、晴雯、麝月、秋纹四个,则是急忙应了出去,在院门口左右垂首分列。
不多时,王夫人目不斜视的走进来,瞧也不瞧她们一眼,径自去了堂屋落座。
瞧这架势,袭人几个愈发惶惶不安。
有心寻金钏探听探听,不想又有仆妇扬声道:“太太让你们进来答话。”
等众女鱼贯而入,一字型在屋子正中排开。
捧着茶水的王夫人板着脸问:“听说你们院里遭贼了?却怎么不禀给二门外鹿顶内知道?”
四女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王夫人重重将茶碗往桌上一顿,冷道:“怎么都不说话?”
顿了顿,又点了袭人的名:“袭人!”
袭人一个激灵,刚要出列回话,不想却被晴雯抢先道:“回太太的话,确实是遭了贼不假,但事情却有些古怪。”
随即又把事情经过和几处疑点都一一说了。
王夫人听完之后也是眉头紧皱,半晌才道:“不管有什么古怪,既然出了这等事情,总是要彻查一番才是。”
随即她也不管袭人、晴雯等人如何反应,命吴兴家的和郑华家的【都是王夫人的陪房】,会同金钏、彩霞几个挨屋子搜检。
这一搜之下,就从小丫鬟们屋里发现了不少金贵玩意儿。
不过仔细一问,却都是宝玉赏下的,并非什么贼赃。
等搜到大丫鬟屋里,那好东西就更多了。
王夫人听了,面色愈发不快。
连他老子都不敢这般大手大脚的!
不过她虽对儿子这崽卖爷田的行径有些不满,但毕竟是宠溺惯了,故此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
只是命人将其中的珍品登记造册,表示宝玉‘赏用归赏用’,却不可随意带出府去,更不能肆意将其变卖。
这刚变相的收回了所有权。
吴兴家的就突然扯着嗓子嚷了起来:“这是谁的东西?好个不知羞的小蹄子!”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她正发现新大陆似的,举着一封拆开的书信。
“怎么回事?”
听王夫人问了一声,吴兴家的忙献宝似的把那信双手奉上。
王夫人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便彻底阴沉下来,抖着那信问:“这是从谁那里搜出来的?”
吴兴家的立刻看向了袭人。
袭人急忙解释:“那不是我的包裹!”
“是晴雯的!”
秋纹则是在一旁惊呼道:“那是晴雯的包裹!”
众人的视线,登时又都集中到了晴雯头上。
晴雯那曾想到,她方才极力主张彻查,最后却竟查到了自己头上。
俏脸先是有些发白,随即又涨的通红。
“不是我!”
她咬牙切齿的分辩道:“这必是有人在陷害我!”
吴兴家的闻言冷笑:“姑娘这话说的,这信难道不是从你包裹里翻出来的?那上面还写了,要趁着过节给你送簪子来呢!”
“不是我!”
晴雯再次抗辩:“如果是我的话,我又怎会主张立刻彻查?!更别说明知道要搜查,还把东西继续留在自己包裹里了!”
“这……”
那吴兴家的登时词穷。
确实,晴雯一直是力主要彻查的,现在偏从她包裹里翻出了证据,这事儿怎么想都有些古怪。
见吴兴家的落了下风,郑华家的在一旁帮腔道:“也或许是贼喊捉贼也说不定。”
“呸!你才是贼!”
晴雯一口啐在她脸上。
正要再辩,王夫人却抬手阻止,盯着晴雯不耐烦的反问:“就算是有人陷害,为何不陷害旁人,偏就要害你?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