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行车通过坡道驶入城市下方的停车场,入口的扫描仪正显示着车辆信息,突然就闪了闪,开放了闸门允许通过。
临下车前,柏霁之从怀中拿出一个光脑递给她:“你一直没有戴光脑,是坏了吗?要不要用新的,在偶尔信号好的时候,能接收到一些方体发来的文字讯息。”
宫理接过光脑,但是也没戴在身上。毕竟在格罗尼雅不允许私人拥有高科技的通讯设备。
一行四人下了车,宫理看到一辆破破烂烂的矿车也到达了夹层,因为没有通过车辆信息验证,被一群护卫兵紧紧围住,跳下车的扎哈尔满脸是汗,惊魂未定,高举着手中证明身份的牌子,破了音似的高喊着:“我是教廷骑士长扎哈尔!奉命对外执行任务!”
这家伙真是命大啊。
宫理勾起嘴角,拽了拽兜帽风巾,随着人群朝城中而去。
……
下城区。
宫理在某处Oga气息浓重的欢愉场所深处的房间内,在面前众人的注视下,清了清嗓子:“咳,老萍,没有点饮料吗?”
眼前一群人,有熟人,也有不认识的人。
比如左愫,她好像比之前更黑也更结实了,能感觉到她气场强大,好几位宫理不认识的干员都隐隐以她为首似的。左愫在看到宫理走进来的时候,张开嘴唇,眉头皱起来又想笑又气恼,但她性子稳重,最后也试试伸过手用力捏了她肩膀一下:“我深刻怀疑全人类都灭绝了,你都不会死!”
比如屋里有些陌生的面孔,纷纷向她做自我介绍,宫理大部分都没记住,但都是各个部门的干员。只是他们的反应太奇怪了,宫理一进门,这些干员就倒抽一口冷气,死死盯着她,甚至宫理听到有人在小声交谈“这就是宫理大人吗”“她现在是人类还是……”“我的天她哪里有一点受伤的痕迹,而且真的看不出来西泽和缪星都是她……”
宫理满脑子问号。这些行动应该都是超高级别的保密程度,怎么就搞得人尽皆知了一样?她倒是不介意掉马,但宫理更喜欢在方体内谁也不认识她的感觉啊——否则她躺在广场上的长椅上睡觉,在食堂加了半罐免费咸菜之类的,真的会很丢人啊!
但这些都可以忽略。
宫理没办法忽略的是坐在房间一角,不参与其他干员探讨的平树。
在宫理进来跟左愫打招呼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意识到宫理恢复了记忆,目光却灼灼的看着她。像是希望能与她对视,能确认到她眼里熟悉的神色。
宫理看向他之后,脑子里却冒出来的都是平树在宫殿水池旁边又平静又委屈的看着她的眼神。
当时她就浑身一个激灵。
此刻连同记忆都找回来,再回想起那个话语万千他却一言不发的瞬间,宫理更是浑身汗毛直立。
啊……还有平树找她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
平树一眼就看出来她失忆了,还在她手心里写他的名字。
他没有跟老萍联络,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为了任务,而是纯粹追着她的蛛丝马迹来到格罗尼雅的,但所有的一切,被他简化成“路挺远的”几个字。
这些细节,宫理这会儿回应过来,都觉得心里发酸。
但另一方面……是平树看到了她跟林恩搞在了一起啊啊啊啊啊!
凭恕发疯起来说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但宫理现在想来也能理解。要是她看到平树跟杀过他的人搞在一起,也是要气得发疯的。
而且……凭恕脑子不知道有什么毛病,气也就算了,还扑上来咬她嘴是什么意思?
凭恕甚至还趁着她失忆,疯狂暗示他们俩睡过,甚至还说什么“我们有个孩子”?!啊……他甚至还亲她手掌心是什么意思啊?
虽然凭恕一向是很疯,之前甚至还扮成平树来撒娇卖乖,但那时候他另有目的,这次发疯就显得很没必要啊?
宫理此刻真的有点没法面对平树,有点心虚,有点尴尬,有点头脑混乱。俩人对视,几乎是同时挪开了眼睛。
只是平树这边,是凭恕控制着身体挪开的眼睛。
他咬着牙,手垫在大腿然是在回想我之前说的话了!靠……我为什么啊啊啊啊我当时干嘛说我跟她睡过啊这不是尴尬了嘛!什么还有个孩子啊啊啊啊啊!她是不是翻我白眼了?她是不是已经看破我了,完蛋了,我要被动了,她说不定会抓住我的把柄嘲笑我!”
平树却心情有些失落:“……我不明白,她如果恢复了记忆,那林恩为什么跟在她身边?”更多的心声,平树藏在了内心深处。
为什么她要挪开眼……
省身在这个房间里呆的太难受,他感觉汗水都从镜子头套里沁出来:天啊,怎么角关系还有别人的加入,现在围绕着宫理,这些连线都已经乱的堪比编花绳。
而且不止是柏霁之脑袋里有许多各种抽象图案的想法在往林恩和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性干员头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