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虚本是利用英王,这前世的因果循环,道虚自然早已经看透。
徐婉如已经归入孙道隐门下,道虚再无动手的机会。剩下的英王和谢石安,道虚能选的,只有英王。因为他野心勃勃,又最是缺少助力。
这次荣园的结界,道虚本打算看个究竟。徐婉如忘记了多少,道虚都有法子,帮她一点点回想起来。只是,没想到孙道隐那老道的徒子徒孙,竟然出来坏事。
别的不说,道虚对孙道隐的弟子,却是十分眼红的。他也是带徒弟的人,却从来没有遇见潘知远那般的美玉。若是他和孙道隐离世,只怕这个世上,能继承师傅一得法师衣钵的,只有这个潘知远了。
羡慕归羡慕,道虚下手仍旧没有留情。他不仅接手了一得法师的势力,还得了安帝的人马。这些年虽然蛰伏了许久,却也是重现人间的时候了。
当年的河间王离帝位有多近,道虚是最清楚的一个。给贺太后送了消息的,不正是他的人马吗。道虚微微一笑,他能乱了天下,自然也能重整山河。
这个英王,不正是他重整山河的最好棋子吗。有野心,有手腕,更有贪念,这样的人,差的,只是一个机会罢了。至于是安帝的贺家,还是河间王的贺家,对道虚来说,没什么区别。
道虚一指按了英王的眉间,扶了他缓缓坐下。
万胜听见屋子里有动静,虽然没有探头探脑查看,却也瞥了几眼,看见英王似乎失了精神,才急匆匆冲了进来。
道虚微微一笑,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万胜知道,主子最近又搭上了什么人,却不知道,是个这般神出鬼没的老和尚。好在英王的脉搏有力,呼吸顺畅,不像出事的模样。万胜扶了他躺下,刚弯了腰,打算给他脱靴子,英王却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万胜,”英王睁开眼睛,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问道,“朕这是在哪里”
万胜的双膝一软,噗通一声给跪下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万胜不敢给英王扣个胡言乱语犯了癔症的名头,可是英王说的这些话,的确不能让外人听见啊。
好好的一个王爷,即使真在造反,打算日后夺了肃宗的皇位,这会儿也不能让人听见,自称用个大逆不道的朕啊。
英王环顾了一下周围,不是他乾清宫的住处,屋子狭小,陈设简单,细细看去,倒像是他年轻时候在英王府的住处。再看万胜,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饶是英王胆子大,或者说,这时候应该叫英宗了,也吃吓不小。这是梦,还是现实?为何梦中的一切,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又或者说,年轻时候的日子,临死之前,记得特别的清楚。
偏偏万胜没有看穿,只以为主子发了癔症,着急去找颜元初。
“主子您先躺躺,奴才这就让人去找颜长史,”万胜急匆匆起身,打算抓个人,去前面找了颜元初过来。王爷突然变成这样,跟先前那个老和尚,八成脱不了干系。颜元初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一些什么。
“颜元初”英王如梦初醒一般,问道,“颜元初还没死”
“王爷,您说什么呢,颜长史刚刚还在前厅和您说话呢。”万胜大吃一惊,越发着急起来了。王爷分明还是他们家王爷,可这会儿犯起糊涂来,实在大意不得,万胜刚想走,却被英王一把抓住了袖子。
“万胜,”英王对这个自小服侍自己的內侍,倒是一直信任有加,“跟朕说说,今儿是什么日子,什么年?”
“主子,您改改吧,千万别再说那个字了,”万胜吓的腿软,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倒是说明白日子了,“今儿嘉和九年了,太宗皇帝的祭祀就在眼前,王爷您怎么就病了呢。”
“朕病了?”英王叹了一口气,“朕是病了”
的确,他已经病入膏肓,只能躺在龙榻上,听着妃嫔们的哭声,还有皇子们争权夺利的厮杀声。
至于他的王朝,以后会不会落到旁人手里,英宗也说不准。皇兄一系的后人,正在卷土重来。而前朝大梁贺家的人马,据说有人找到了宝藏,正在招兵买马。可他这个皇帝,却一病不起,而他的年纪,也才五十出头。
若是垂垂暮年,英宗也就放弃了,毕竟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可他不过五十多岁,为何就一病不起。到手的天下,到手的皇位,眼睁睁就要随风而去。还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身体康健,不过二十出头。
“王爷,您没事呢,您身子好着呢。”万胜这会儿,也不敢招了外人前来。若是哪个太医来给王爷看病,他再一句朕如何如何的,这太医回宫一说,王爷哪里还有活路。眼下,还是先让王爷安定下来再说吧。
也不知道,这消失的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看来,要去朝天宫找下国师了。万胜是个忠心的,一边给英王打着掩护,一边琢磨着解救之法了。
英王按着万胜的肩头,让他扶了自己,在屋里走了一圈。的确,他现在的身子好的很,压根儿没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