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道昏死过去,管家吓得更是手忙脚乱的,连忙喊人帮忙。
过了许久,张广道才悠悠转醒。
张广道面无血色,眼中神采黯淡,再也没了老当益壮的精气神,再也没了大干一场的踌躇满志。
他已经躺在床榻上,只觉得浑身难受,提不起半点力量。
张广道看着屋子中站着的一群人,看着膝下的儿孙们,问道:“老夫被罢免了官职,各家族针对我们。现在张家陷入困境,你们有什么办法?”
张广道作为大家族的族长,子嗣多。虽然死了儿子,还有其他的儿子。
只是不成器罢了。
年纪最大的孙子张明涵,也一样不成器,就知道遛狗斗鸡,没有半点天赋。
以至于张广道倒下,满屋子的人都只知道哽咽哭泣,慌乱仓惶,却没有一个人能提出解决的办法。
张广道见所有人呐呐不言,心中更是烦躁,大怒道:“哭,哭什么哭?老夫还没死,你们号丧做什么?滚,都给老夫滚出去,看着就烦。”
一众人转身退下。
“唉……”
张广道叹息一声。
这一刻,张广道是真的后悔了。
张家的人都是烂泥巴扶不上墙,他何苦去挣扎呢?实际上,还是被权势蒙了眼。因为自己当了吴郡太守,心变野了。因为张映雪成了赵善的女人,有了更多的贪欲。
虞诵是晚辈,是各家族瞧不起的人,他看着虞诵担任扬州刺史不服气,心里不平衡,才主动去运作,没想到把家族都搭进去。
可是后悔已经没用了。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来自皇帝。皇帝只是罢免他的官职,现在各家族联合起来对付张家,要从张家扒拉好处。
这是最麻烦的。
张广道思来想去后,想着关键还在于虞咏。他倒下了,虞咏是领头羊,而且虞诵是扬州刺史,只要虞咏站出来表态,各家族不敢再肆意的造次。
这是唯一的机会。
张广道一念及此,安排道:“准备马车,老夫去虞家拜访。”
管家去准备。
张广道更换了一身衣服,拖着羸弱的病体往虞家去。他到了虞家门口停下,亲自来拜访,门房把消息传到虞咏的耳中,虞咏却是心如铁石,没有半点的缓和。
张广道现在才想着来道歉。
晚了!
一旦虞诵被扳倒,虞家就失去了最出色的人。
虞咏自认为能力不算强,是守成的人,守着家族就够了,虞诵才是虞家的未来。
虞咏决定着虞家的下限,虞诵决定着虞家的上限。
进一步说,虞诵倒下后,对虞清欢也有影响。
在这样的考虑下,虞咏对张广道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的好感,更不愿意接受张广道的道歉。
虞咏吩咐门房退下,连答复都没有。门房离开了,也没有给张广道答复,导致张广道一直在虞家外面等着。
等了近一刻钟,没有任何音信,张广道吃了闭门羹,顿时明白了虞咏的态度。
虞咏是铁了心要对付张家。
张广道愤怒起来,指着虞家大门,破口大骂道:“虞咏,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想当年,虞家也衰败过,为了虞家的存活,你也曾经有求于我张家。你不见老夫,你安的什么心,老夫会不知道吗?”
“你虞咏落井下石,针对我张家,更造成扬州大家族的内讧,促成了扬州各家族的分裂,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虞咏,你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你虞咏,就是扬州大族的千古罪人。”
大门内依旧静悄悄的。
没有人搭理。
张广道身体轻微的颤抖着,继续骂道:“虞咏,你以为扳倒了张家,拿下了我张广道,就能打击我孙女吗?你大错特错了。虞咏,你这个丧尽天良,毫无道德仁义,专干落井下石事情的小人,你生儿子没屁眼……”
哗!!
哗啦啦的声音传来。
漫天的水从大门旁侧的院墙中泼出,不偏不倚洒落在张广道的头顶。
张广道顿时成了落汤鸡。
“咦,什么味儿?”
张广道浑身湿漉漉的,鼻子轻嗅两下,忽然闻到了是尿骚味儿,气得更是大怒。他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忽然又听到水花声,连忙躲避。
好在张广道速度快,这一次避开了。
他气得身体颤抖,却又拿虞家没办法,只能是骂骂咧咧的骂了几句话,就然又紧张起来,就回到马车离开。
张广道气冲冲的回家,仔仔细细的洗漱一番,又去白家、周家、吴家和范家等各家族拜访。
无一例外,都被拒绝。
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见张广道。
吃了闭门羹的张广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张家,枯坐在书房中,前所未有的颓然和绝望。
各家族的人都不见他,摆明了就是要吞了张家。
就是落井下石。
张广道这一刻深深的后悔了,一步之差满盘皆输,走错了一步棋,张家跌入深渊,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办?
他该怎么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