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侯氏后人终于归来。 当年父母拼死相护的麟儿,已经长大成人。 洗砚含泪收起木牌,按其父留言所示,在石洞一角破开禁制。地上现出一方歪斜的石碑,碑上刻着“侯松高琬夫妇之墓”,碑下浮土松散,一看就是匆忙草就。 洗砚用颤抖的双手刨开浮土,珠,大部分已枯朽同泥,无法一一起出。 洗砚泪如雨下,泪水融入骨泥,采珠亦止不住心酸落泪,俩人双双拜倒。 大哭一阵后,洗砚与采珠取出一只玉坛,收拢起所有骨泥,又按留言所示,咬破中指往骨泥内滴入两滴鲜血,以圆骨血团聚之意。 玉坛融血入土,墓穴上方升起一团红雾,萦绕盘旋不散。这是侯氏的血脉秘法,同族同支的精血融合,便有此感应。 洗砚双眼通红,凝望父母最后的遗泽。 一线红雾被洗砚气息所牵引,游转而来,盘旋一圈后没入他身体。 “啪!” 凌砄交予洗砚的那只木牌上掉下一枚小小铁环。 “这是……” 洗砚捡起铁环,心生疑惑。 一路上摩挲此木牌无数次,怎么没有见过? 那木牌上原先有一道黑印,他只道是什么纹路,原来是嵌着这枚铁环。被那红雾一照,表层的障眼花饰消去,铁环便似失去了什么禁制,掉了下来。 小铁环正好套入中指,似乎是个储物的芥子环? 神识探进去,洗砚不禁全身一震,手上险些托不住那芥子环! “怎么了?”采珠扶住他,惊诧发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采珠的眼神自洗砚震惊的面容转向他掌上的铁环。 芥子环她当然见识过,身为少清山女管家,少清山库房里她见过几枚芥子环,但都不是洗砚掌声的这枚,想来是一直存放在凌砄那边。 这芥子环是凌师父交给洗砚的,总不会有什么差错罢! 她只怕是那红雾里会不会被侯氏的仇家做了什么手脚? 可是,洗砚除了神情异样,身体温热柔软,不似有什么异常。 “无妨,我只是太吃惊了。”洗砚吸了一口气,向采珠示意自己无恙,摊开掌心内一枚紫色竹简,又低声解释给采珠听,“这是我侯家祖传的芥子环,师父在环儿内给我留了话……和许多物事……师父说,这是我侯氏累世收藏。只是,这不该给我啊……” 洗砚神情迷茫。 原来,当初凌砄寻至玉簪岭这处洞府时,曾看到侯松留给寻到此洞府者的一则留言。留言里恳请来者去附近城池寻访侯氏血脉后人,木牌里自然留有血脉追寻相认之法,只需带在身上便有感应。芥子环里有大量财物,是侯氏一族多年的积蓄,只要给侯氏后人留一点糊口之资,其余便作为报酬交给来者。 也是偏巧,凌砄并非按洞府留言去特意寻访侯氏后人,而是先救了洗砚,在他身上发现了贴身的木牌,反过来按照洗砚身上若有若无的指引,反向追寻到玉簪岭的洞府。 按照侯氏所言,凌砄本可以将芥子环中绝大部分财物自行留下。毕竟凌砄不仅寻到了侯氏血脉,还将其抚养成人、教导多年,远超其父所托,收下报酬也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却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了洗砚。 洗砚当然知道师父是何等宽厚慈爱的人,可是,他更吃惊的是另外…… “不,不是原物。”洗砚喃喃道。 他手轻轻一翻,倒出部分财物。 “这不是今年春上新采的天霖雾枞?”采珠讶道。 “清心兰,师父自己培育的。” “如松上个月才做的傀儡!” “这是铁木鹞!上次博浪岛主给的。” “这些玉盒,上次我收进去的……” “这是……”翻检着地上一堆物事的采珠动作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轻。 洗砚和采珠对视一眼,都觉得极其不对劲。 凌砄不仅将侯氏所有的财物原样都交给了洗砚,还加上了少清山库房这些年的不少收入,如灵器、灵植、丹药等,差不多有少清山库房存量的十分之二三了。 师父这是要干什么? 洗砚沉吟着,将木牌与芥子环举至眼前仔细打量,有些恍然:“这木牌和芥子环上,师父原是加了禁制,本意应是要等我修为再高一层或是再过些时日才会自动打开。可是,没有想到,我父亲骨骸中的血脉之法还有作用,就将师父的禁制化去了。” 这么多东西交付给他! 又不让他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