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善施真君的打趣,善溯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突然觉起不对,当即板起脸:
“有趣个屁!你莫借着这小傻孩子插科打诨,来动摇我的心志!”
话虽如此说,那紧张的气氛被这么一打岔,已经再凝结不起来了。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变化,那口气一“松”,再回不到剑拔弩张的气势上去。哪怕只是那一丝似是而非的未露的笑意,也搭出了一个缓坡,让人可以顺坡而下。
善溯与善施两人之间几乎无可缓解的坚冰,竟然在此刻出现了一道裂缝。
幼蕖犹自点点画画,忽然觉得洞府内安静得不同寻常,她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却见掌门夫妇正齐齐盯着她看。
她正要赔罪,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身体:
“莫慌。没有吓到就好。”
幼蕖头回看到善施真君待她如此和颜悦色。
“李幼蕖,你做得很好,此间用不着你了,你先回玉台峰去罢!回头去玉枢阁,找令吉真君寻‘四于剑法’的玉简,刚刚那两招就在其内。令吉真君亦擅此剑法,不懂之处,尽可问他。”
幼蕖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有些头晕,但尚有一点清醒:有剑法可学,那就是好!
她赶紧行礼:
“多谢掌门真君!”
想想又偏转身子:
“多谢善溯真君!”
这两句话说得又快又脆,带出压不住的喜意,同时麻溜地行完礼,便赶紧退下,觉得自己终于聪明了一回。
她没看到善溯真君那欲语还休的意外神情,但行至门口时,只听得善施真君柔声对善溯真君道:
“霁芳,逝者已矣,我们就不能往前看吗?你有你的道,他有他的路。转生后他平安喜乐,我们该为他高兴才对!何必为了一己之私,反招他恨你?我们……”
再后面是啥就不知道了。
幼蕖不知是自己没走快一点,才不小心听到掌门哄夫人的软语;还是掌门在她未走远时,特意借她的耳,来表自己的态。
不管他!她得赶紧去玉枢阁找令吉真君!
转个弯儿,姚惠正在一方大石旁来来回回地走,一幅全无主心骨的样儿,她见幼蕖轻快而行,赶紧迎了上来:
“李师妹,可是……”
幼蕖拦住她话头:
“姚师姐,两位真君让我回去。你等真君吩咐就是。”
姚惠急得来拉她衣袖:
“哎呀,李师妹,真君定然是让你去劝洪公子,你莫推脱……”
姚惠觉得她了解年真君的心意,明明是特意点了李幼蕖来做说客,要将洪公子劝得安心留山。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里巴巴地等幼蕖了。
再没人去劝的话,洪公子再干出什么来,她如何兜得住?
幼蕖笑眯眯地摇摇手:
“不是不是,姚师姐,真君让我回去。洪公子那里待会自然有吩咐下来,两位真君好好儿地在商谈呢!”
见姚惠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只得好心补了一句:
“十有八九要送洪公子回去,你不如先收拾些东西出来,也好有个准备。”
姚惠震惊得呆在原地: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要是善溯真君同意放洪公子回去,那先前还闹成那样是作甚?洪公子白跳了一回崖,她们几个人也白白担心受怕了!不会不会!
幼蕖只想去玉枢阁找剑法,她自姚惠掌中抽出自己的衣袖,笑道:
“一切皆有可能!”
姚惠赶紧又一把抓住她:
“你干了什么?不,你说了什么?”
不然,善溯真君怎么会转变如此之大?
幼蕖认真想了想,很是无辜:
“我,大概只是学了一招剑法。”
……
“什么?那当儿你还敢学剑?不要命了李幼蕖!”苏怡然和唐云都目瞪口呆,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小丫头。
“嗯!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掌门出剑呢!你们谁瞅见过?啧啧,那火候,果然是真君啊……”
幼蕖满足地回味着,炫耀手里的玉简,浑然没发现两位师姐脸色不善。
她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四于剑法啊!要不是掌门发话,令吉真君绝不教筑基弟子的。哈!你们没看到啊,当时两位真君那剑一交锋,那气势,不在现场,不足以体会!唉唉,再多几剑多好!”
别说苏怡然了,连向来稳重的大师姐唐云都牙痒得想咬人:
“两位真君交锋,你不思量着躲出去,还现学?你是胆儿太大,还是傻得没数了?看你这不知死活的样子,不行,怡然,你给我抓住她!我得揍她一顿!”
苏怡然摩拳擦掌地便来揪人,幼蕖一拧腰躲开苏怡然的魔爪,笑嘻嘻地道:
“别管我怎样啦,反正,最后结果不错,是不是?掌门不仅夸了我,还怕我给吓着,还给了我机会学阁楼上收藏的剑法!说明啊,我做得不仅很好,而且,是非常好啊!”
她为了躲避苏怡然的追捕,人在翠竹间飘来飞去,声音也飘忽左右。
“幼蕖这丫头,出门救了个鸟人,我看她也快变成鸟人了!看这飞得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