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幽幽地吐出两个字:“不借。平时逢年过节也不见他们上门拜访过几回,见咱家条件好点了,就想来捞好处,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夏成面色一沉,有些不悦道:“那毕竟是你二叔二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咱家条件好点了,能帮衬他们就帮衬着点儿呗。”
“爸,你还记得我上高中那会儿吗?咱们家里有困难,连上学的学费都交不上,你看他们有愿意帮衬我们的吗?还不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我上大学那会儿也是,你问问我妈去借学费,这些人给过咱们家好脸色吗?要不是当年我高中班主任和咱们村的万书记,我能上得了高中,上得了那么好的大学吗?那时候,咱们家那些亲戚又在哪儿呢?”
夏成沉默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旱烟,缓缓地吐出烟圈。
正如夏成所说,当年他这些弟弟们,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
他身为夏家长子,为了把他几个弟弟妹妹供出来,早早辍学在家种地,贴补家用,给弟弟妹妹们赚学费。
结果,这些弟弟们有出息,娶了媳妇儿,早就把他这个有恩于他们的哥哥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澜沉着一张脸道:“我觉得儿子说得对!就你那两弟弟猴精猴精的,只有把他们当好人。我当年为儿子的学费就差给他们下跪都不愿意借的。现在反过来要我们借过他们,他们哪来的厚脸皮啊?”
夏成满脸不服气地说:“你也别说我,你那弟弟也不是什么好货,前几天不也上门找你开口吗?”
王澜翻着白眼道:“那我不是把他给赶走了吗?当初就是他把夏夜给带上赌博这条路,我恨不得想要揍他。”
夏成撇着嘴道:“我明明看到你偷偷给了他几千块钱。还有你妹妹过来,你也偷偷给了好几千。”
王澜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给几千,他们说了会还的。有没有你弟弟要那么狠吧?一张口就是十万,他们今后能还得起吗?”
夏成抽着旱烟,不再说话。
姜慕突然开口道:“爸,妈,我能说两句吗?”
夏成与王澜连忙端坐着朝姜慕望去。
“我觉得夏夜说得没错。借钱这种事情不能开了先例,不然他们肯定会频繁不断地找你们借。我觉得你们对待借钱这件事一定要慎重。”
夏成与王澜面面相觑。
不管是借几千还是借十万,对这帮亲戚来说,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满足。
一旦借过一回,就会有第二回。
而且今后若是不借,对方非但不会有感恩之心,反而还会因为不借而起怨恨之心。
夏夜语重心长地说:“爸,妈。我说句难听的话,你们要真把钱借出去,他们基本上就不会还了。凭他们目前的能力,基本上是无力偿还的,因为他们所借的金额远远超出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我二叔家原来在工厂上班,两个人加起来一年收入才一万多。他们张口就要十万,什么时候才能把钱还上?”
王澜点头道:“老头子,我觉得儿子和儿媳妇说得不错。咱们以后还是勒紧裤腰带吧,别往外借了,儿子赚钱也不容易,咱们不能把他的钱给糟践了。”
倔强的夏成叹了口气,道:“这事儿听儿媳妇的吧。儿媳妇说得比较客观一些,你以后也别几千几千给王沧王江他们拿。”
王澜傲娇地哼道:“成啊!那咱们就听儿媳妇的,谁要是再借钱,谁就是孙子!”
夏夜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是他一直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怎么就都成了姜慕的功劳啊?
就连姜慕都捂嘴咯咯直笑,压低声音在夏夜耳边道:“爸妈真的好可爱啊。”
正当一家人在样板间里其乐融融地聊着天时,夏成在村里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张志远急匆匆地赶来。
“老夏,你在干嘛呢?你家承包的那池塘,都快被村里人都给捞干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夏成听到池塘出事儿,腾得一下站起,连忙把手上的旱烟扔在桌上。
夏夜眉头一紧道:“爸,你是好几天都没去池塘盯着了吗?”
夏成一拍大腿道:“这帮挨千刀的,还搞起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了。”
夏夜沉声道:“爸,我陪你一块儿去。既然他们喜欢搞偷偷摸摸的事儿,那咱们就追究到底。”
王澜突然抄起农具给夏成递过去,气愤道:“这些王八羔子就是存心跟我们家过不去。你拿着家伙,把他们都给赶走!”
夏夜对前来报信的张志远道:“张叔,要麻烦你去找一下万书记了。我和我爸先赶过去看看情况,只要万书记到场,我们就挨家挨户索要赔偿,谁都别想跑。”
张志远点头道:“成!那我这就去找万书记,你们赶紧去池塘那边,那帮人都还在捞着呢。”
夏成接过王澜递过来的锄头就朝村东头的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