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宋娇娇找了个泥腿子老公,宋诗晗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
宋家的孙辈总共就那么几个人,离不开互相比较,有对比自然就有伤害,男孩她争不过。
而稍大一岁的宋英,长得漂亮还会来事,不管是长辈,还是在学校里,就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的,心里知道差距太大了,也就嫉妒不起来了。
但宋娇娇不一样,她觉得两人半斤对八两,都是成绩差,脾气也差,还不受长辈重视跟待见,唯一不同的是,宋娇娇比她多了几个好哥哥,还有疼爱的外祖家。
所以凭什么,明明都流着宋家的血,宋娇娇运气凭什么这么好,占尽了好处还不知道缩着尾巴做人,整天一副自大张狂的模样,让人讨厌死了!
而且她自认为比宋娇娇长得好看,穿衣打扮的品味也更好,可宋娇娇居然背着她,偷偷变得那么漂亮,刚才出尽了风头。
这个贱人!
不过好在,就算菩萨拉着,也扛不住自己非要犯蠢。
好端端的京市人不嫁,非得往火坑里跳,她都能想象得出,宋娇娇往后余生的悲惨生活。
三九寒天,在河边洗一大家子的衣服,怀里抱着哭闹不止的娃娃,背上还背着一个,手都冻的裂口子了,却连件暖和厚实的棉袄都穿不上。
哈哈哈,宋娇娇啊宋娇娇,你也有今天。
宋诗晗乐颠颠地朝着老太太走去,献宝一般说:“奶奶,宋娇娇她嫁给了个乡下的泥腿子!”
老太太正端着茶杯轻抿,上好的普洱茶,茶香清淡,入口醇厚,是一向最孝顺的大儿子送来的。
冷不丁听到这话,手一颤,热水就洒到了手上。
她却仿佛不知道烫一般,只顾着用一双苍老但锐利的眼睛,猛地射向宋娇娇。
“娇丫头,你堂妹说的可是真的?”
宋禹晏心头一紧,在心里叹了一声要坏。
奶奶脾气向来古怪,且十分不喜爱他们兄妹四个,方才小妹的一通撒娇卖痴,眼见着缓和了跟老太太的关系,本是好事。
可此时冷不丁被宋诗晗把这事当众捅出来,以老太太爱面子的性子,肯定会生气,而父亲最是孝顺,必然要大发雷霆。
罢了罢了,大不了,父亲惩罚小妹的时候,他们几个当哥哥的,一力担下就好了。
“奶奶,您听我说……”宋禹晏站了起来,想要解释。
“不用你,让她说!”老太太语气有些重,可见是真生气了。
宋诗晗阴阳怪气地继续拱火,“奶奶,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我,就一直等着您还有母亲为我做主。
可堂姐居然偷偷摸摸就把自己给嫁了出去,连您这个做长辈的都瞒着,这存心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她又装模作样叹息一声,看着宋娇娇,眼底的得意,简直恨不得化成水溢出来。
“堂姐,真不是我说你,你从小就离经叛道,可我没想到你胆子居然这么大,自己把自己嫁出去不说,还嫁给了个乡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么恨嫁呢!”
宋娇娇冷笑一声,“我恨不恨嫁,总比堂妹你初中就脚踏三条船光彩吧!”
宋诗晗瞪圆了眼,万般没想到,宋娇娇居然当众揭她的短,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当初自己明明只告诉了宋英堂姐。
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颤音。
宋娇娇拧着眉看过去,发现是继母秦爱华,正用帕子捂着脸,不大的哭声呜呜咽咽,好一番梨花带雨。
且看看她又作什么妖!
“诗晗,别说了……”秦爱华捏着帕子擦眼泪,“娇娇一向跟我亲厚,可嫁人这事却没跟我透露过半分,我这心里头难过,也不愿意相信。
这里边肯定有隐情,乡下日子愁苦,穷山恶水又出刁民,难保娇娇不是遇到了什么无法宣之于口的事情,这才、这才……”
她重复了一句,好似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就撑圆了,情绪激动地看着宋娇娇说。
“好孩子,好孩子!你是不是在乡下受了什么委屈?还是有人逼你成婚?你跟我说,就算拼尽家财,我也一定替你做主!”
边说着,她还一脸慈母模样,想来抓宋娇娇的手。
宋娇娇又不是木头桩子,岂会干站着让她纠缠。
被无情甩开,秦爱华好似更伤心了,身子也摇摇欲坠,宋娇娇的婶子金美莲扶上秦爱华的肩膀,一脸不赞同地训斥着。
“娇娇啊,真不是婶子说你,你怎么能干出无媒苟合的事?你就算不为自己的后半辈子考虑,也该为宋家的名声考虑吧,你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还让你的妹妹怎么找婆家?
还有你秦姨,她可是拿你当亲闺女疼的,你就这样伤她的心?”
真是端的好一副长辈的架子。
看着这些打着为她好的幌子,肆无忌惮贬低斥责她的所谓亲戚,宋娇娇心里,除了冷嘲还是冷嘲。
真心爱护她的人,怀疑她被欺负了,会当众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吗,秦爱华也是一个女人,她能不明白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的名声到底有多么重要?
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却比钢刀伤人更深、更痛、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