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 苏温文胸中陡然迸发出一股难抑之气。 一时之间,死守宫门的意志竟是有片刻动摇。 但终究只是动摇了片刻,便高声大呼道:“禁军听令,诛杀叛贼,保卫皇宫,不可使叛贼跃入宫门一步。” “是!” 宫中禁卫本就是赵嵩的最后一道防线,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此时苏温文一声令下,顿时万箭齐发,向韩启运大军射杀而去。 “苏温文!” 赵钦恼喝一声,连忙在士兵的保护下退到一旁。 此时,韩启运也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霎时间,尸如山倒,血流漂橹。 “恩师,战况如何?” 皇宫本就高墙密巷,易守难攻,数万大军却也无法发挥最大作用,强攻了一个时辰,却也没能攻进皇宫。 苏温文正在城楼督战,再一次打退一波进攻,全身已被汗水湿透,疲惫的坐在地上。 正在此时,陈敬言爬上了城楼,连忙扶起苏温文。 苏温文叹息一声,看着周围的横七竖八的尸体,无奈道: “宫中禁卫已经损失大半,箭矢也几乎已经耗尽,已完全是强弩之末,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你快回去,刀枪无眼。” 苏温文关切道。 陈敬言郑重道:“恩师这是什么话,恩师不惜性命在此抵挡叛军,敬言心中敬佩,愿与恩师同进退!” “不必,这担子老夫一人来抗便是,一会儿宫门若破,站在城楼上的人必死无疑。你快下去。” “不!” “敬言读圣贤书,深知杀身成仁,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陈敬言倔强道。 “迂腐!” 苏温文骂道:“圣人是叫你去送死的么?”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固足为勇,但却要分人,你现在不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而是为民请命的官!圣人只管读书人,却管不住天下官吏。” “恩师这是何意?圣人教诲岂有官民之别?” “有!当然有!” 苏温文慨叹道:“一百人与一个人的性命孰轻孰重?” “这……” 陈敬言愣了一下,沉吟片刻方道:“当然是一百个人更重!” 苏温文道:“若如此的话,那为何为师现在要带着三千禁卫在这里拼死守卫,只为保护宫内那一人?” “这……” 陈敬言一时语塞。 苏温文继续道:“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但更重要的是,你想要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陈敬言一时间心思百转,心绪难平,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难以吞吐。 “回去吧,为师可以死,但你现在还不可以。” 苏温文道。 “这是为何?” 陈敬言问道:“难道学生的性命比恩师的要重要么?恕敬言不可接受。” “重!你比我重多了!” 苏温文叹息道:“为师老了,这宫门注定是守不住的,再有半个时辰,宫门必破,为师以死报君,也算是死得其所,但你还年轻,且胸怀天下,心系苍生,天下的黎民百姓终究还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来护持,未来的君王也需要你来辅佐。所以你不能死!” 陈敬言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泪如泉涌:“恩师……” “走吧!” 苏温文摆了摆手:“这也算是为师给你上的最后一次课,为师今日之死并不是为了图一个忠君报国的虚名,而是祭奠这天下无辜枉死的冤魂!” “快走!!” 城下杀声再起,鼓声震天,苏温文大喊一声,把陈敬言推开,眼神如寒风般冷冽。 陈敬言泪流满面,紧握双拳,但终究没有再坚持,快步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