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蔷倒不是指望这样说能有什么出奇的效果,也不指望“猎二代”或者“猎N代”们遇事往前冲,为一点点赏银拼命。 他们如果那样豁得出去,有钱赚就能卷起来,也不会宁可穷着饿着都不进山了! 二十年来活在对大嵛山的惧怕和恼恨里的人,心里那道坎怕不是跟他们亲人的坟头草一样,有两米来高了吧? 她是要把今天去办的事跟以往的事明确区分开来,让他们没那么多疑虑、恐惧,既然跟来了,遇事能劲儿往一处使,最差也能不跑不慌,这就足够了。 大伙儿果然来劲了些。 “我看看!我看看是啥石头!” “这玩意儿很值钱吗?” “满山石头,这还不容易找?” 李有理也凑过来,“大侄女,你给咱说说……” 冷知阳走到夏延旁边,“南兄弟比你机灵!” 夏延淡声说道:“嗯。” 他就想不到有赏银这个说法,戚知县昨日忙忙碌碌,也没提到这个,蔷妹就能随机应变。 冷知阳瞪了他一眼,这人说话忒没劲!准备长路漫漫跟他斗斗嘴取取乐,他都不接招! 无趣无趣! 南兄弟天天跟这坨冰块在一起,真难为她了!唉…… 走了一程,山路逐渐变得陡峭难行,植被也越来越茂密,看不见太远的地方,只能闷头看脚下的路。 夏延砍了一棵粗细合适的竹子,修净枝叶和略弯的根部,做了一个手杖,递给南蔷拄着借力。 众人纷纷效仿,顿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那不是棍儿!那就是多了一条腿儿啊! 七宝笑道:“怪不得都说三条腿的人难找,多一条腿真给劲儿!” 有人打趣说:“七宝,你爬着走呗!四条腿更有劲儿!” 七宝啐了一口,“你才是四条腿走路的呢!” 众人哄笑。 越往上走,不仅植被变得茂密,各种野生动物也密集了起来,有叽叽喳喳的鸟类,蹦蹦跳跳的松鼠,还有经常被人群惊扰唧唧咕咕乱跑的野鸡和慌不择路的野兔。 南二爷也明显严谨了起来,谆谆告诫一条条往后传: 裤脚扎紧,深山毒蛇多! 注意脚下,苔衣湿滑! 不要吵吵闹闹,招来大家伙! 不可杀生!不可惹怒了山神! …… 心痒技痒的猎人们只好乖乖收心,这可是专收猎人命的大嵛山!还是小命儿更重要,谁也别惹事。 南蔷也趁机叮嘱众人,不要再乱走乱闯,依次排成一字长蛇队,盯紧身前身后的人,防止有人掉队了都不知道。 她和夏延两个,则慢慢走到了队伍最后。 这样如果有什么危险,前面有卓仁,中间有冷知阳,后面有他们两个,首尾有呼应,中间有保障,应该能保证安全。 而且地形复杂,植被茂密,只靠南二爷的记忆肯定不行,必须边走边做好标记,不仅要做标记,还要在纸上记录下标记的地点。 即便出师未捷,至少也要平安回家。 李有理看见南蔷忙着在石头、树干上面到处留记号,夏延背着行李包袱,还要抱着一大块竹垫板写写画画,有时还要爬高跃低看地形,很是不便,说道: “你们谁帮夏延背着那块板子,让他在你们背上画,省点力气。” 宋崇此刻刚好就在夏延前面,闻言说道:“那我来背吧!” 夏延确实很需要一个画架,也就没推辞,说道:“那就有劳宋大哥。” 宋崇笑笑,将那块薄竹板接过来背起,无意中发现夏延手里的笔十分特别,便问道:“这是什么笔?我看你都不用蘸墨水。” 夏延回道:“是用黛青石做的,蔷妹叫它眉笔。” 南蔷笑问:“这笔好用吧?” “极其好用!而且套了这竹管更好,回头你画眉毛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弄黑手指了。” 南蔷走近来看夏延画的“地图”,赞叹道:“延哥,你画的地图也这么美!” 据说毛笔字写得好的话,钢笔字水平自然就能上一个台阶,原来水墨画画得好,素描也能无师自通呢! 夏延笑笑,“师父教过我如何绘制地图,美倒未必,保证准确。” 南蔷竖起大拇指,“寥寥几笔,山川地貌就都有了,简直就是专业绘图师!” 宋崇默默做着画架,默默听着他们夫妻间的对话,心底一片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