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那三兄弟便不露痕迹地走到前面去了。 松落却骑着马始终伴在南蔷车边,没话找话地找南蔷聊聊天,或者借故拖延,好待在后面尽保护之责。 一直到傍晚时分走出狼山县界,进入清州地界,她才去追赶几位兄弟去了。 这一晚住宿在无名小市镇,倒睡得挺踏实,平安无事再次启程。 清洲是大城,属地广阔,一直走了两天,第三晚才到主城区。 这期间与松落相逢就聊一聊路上的见闻和趣事,虽然多数时还是各走各的,但是南蔷夏延知道,一旦有什么不对,她们随时随地都会现身。 不过大概是因为清州繁华富庶,这段路又是村镇相连,治安管理比较到位,所以一直都平平安安。 这晚他们入住清州一家大酒楼,得月楼,就是厨子老张一直念叨的那家,此处是清州分店。 这是一路走来住宿条件最好的一次,无论从哪方面比较,得月楼的档次都比醉八仙高得多。 菜肴水准也相当不错,口味地道,菜品讲究,当然这样的酒楼消费水准也高得可以,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 他们今日这一餐饭下来,要好几两银子。 松落四兄弟也在座,各种拘谨、不自在,但南蔷说了,今日这一餐就是要答谢她们的,那总不能站着吃饭吧? 其实有些事情南蔷也挺不理解的,夏延是翁先生的徒弟,松落她们是翁先生的义子义女,他们算是同辈。 可怎么看,松落也没把夏延当成师兄。 她们对夏延、对她,明显是恭敬多于亲近。 为何翁先生要给她们这样的区别对待呢?把徒弟当成老板,把子女养成奴仆,令人十分费解。 这时伙计端来一盘菜,南蔷闻味道就知道是“山香小炒”,而且是跟老张师傅同出一源的做法! 尝了一口,味道属实不错! 饭后她问伙计,“炒这道小菜的厨师,是位老师傅吧?” 伙计笑道:“客官真厉害!这都能吃出来!我们老吴师傅难得亲手做什么菜了,今儿高兴,炒了个小炒。” “吴师傅大名是不是吴存?” “是是,客官认识吴师傅?” 南蔷从行囊里面拿出一封书信,“这是有人托我带的信,麻烦小哥转交吴师傅,多谢!” 伙计送信去不久,一个胖乎乎满头银发的老师傅走上楼来,满脸堆笑招呼道: “南掌柜好呀!诶呀,我就知道点得出山香小炒的人不是老顾客就是大行家,果不其然!” 这人就是老张的旧同门、师哥吴存。 攀谈起来,南蔷才知道,吴师傅很多年前就回到了清州,来了这家得月楼分店。 山香小炒这道菜,不大受清州人欢迎,几乎已经退出得月楼的菜谱,属于为数不多的老味道。 别说普通的厨师,就是吴存的传承人、他的亲儿子小吴师傅,也做不出这样的味道来。 南蔷却对它情有独钟,而显然,老张并未学到最核心的东西,起码比这位吴师傅有所不如。 吴师傅说:“师弟常说‘落叶归根’这句话,师父却常说哪里的黄土都埋人,就因为这个,师父不肯倾囊相授,哎……” “师弟年轻时天资不错,人又壮实有力气,本来是师傅最喜欢的小徒弟,他走后,师傅就后悔了,之后也不再禁止我们返乡了。” 看看吧,人生处处都是变数,都是命! “原来如此,张师傅到现在也认为回乡才是正途,呵呵。” “他信里说如今生活安乐,妻儿老小一家团聚,又碰上一个厨艺高超、经营有方的掌柜,很知足!” 南蔷谦虚道:“我还年轻,哪有张师傅说的那么厉害。” 两个人又探讨了一下厨艺,吴师傅说:“老夫冒昧,有几道快要失传的小菜,想给它们找个传承人,南掌柜可愿意多留几天?” 南蔷当然愿意多学点东西,但是多留几天显然不现实。 “我们有要事去京城,明早就要动身,回来再拜师学艺,您看成吗?” 吴师傅慌忙摇手,“拜什么师?你是老张的掌柜,最多我们算平辈!” 南蔷笑道:“岂敢岂敢!” “不用拜师,那几道菜都是他们不愿意学的,太繁琐,他们也学不出来,就这么断在我手里,可惜了了!” “那就多谢吴师傅厚爱!我回程时一定再来拜访!” ……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