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拉着卢清走后,南蔷问:“这位曾博士很有名吗?” “嗯,曾先生是位博学鸿儒,著书立说无数,门下高徒无数,曾经做过当今天子的西宾。” “那既然赶上了,我们也去听听?” “怕是……不容易进去吧?” “去看看呗!” 不就是个公开课? 她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又不是没蹭过! 附近学校那几个名教授,都认识她了! 没事就满大学城流窜! 说起来,她还挺想念那段对知识无比渴望、连脸皮都可以不要的美好时光。 这位教授可是国学大师、汉语言文学博士!她还没听过博士的课呢! 虽然古今所谓的博士不是一回事,那也绝对值得跑一趟! 毕竟提到这位博士的时候,延哥哥的眼里都放光了呢!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情况。 “延哥,我告诉你一句话,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晓得啵?” 夏延对这位曾老先生慕名已久,自然是很想见见,就是觉得公然溜进去听课,不大光彩。 可是他家蔷妹一脸跃跃欲试、兴致勃勃、挺想去的样子,那么,就去呗。 …… 岁月忽晚,又见秋凉。 京城,太学中央分院,辟雍院。 人人笑逐颜开,从四面八方往最宽阔的明堂里汇聚。 除了两个太学生。 这二人的表情一般的平淡呆滞,看上去跟当前的喜悦气氛有些不相称。 不仅表情,还有服饰,别人穿的都是橙黄色的学生袍,只有他们两个的外袍是墨绿色的。 一眼望去,就像是两棵长在金灿灿葵花地里的大绿苞米,突兀,惹眼,逼死强迫症。 一棵苞米压低声音,问旁边另外一棵: “南小蔷,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买两件辟雍院的学生袍,就能混进来?” “难道我们没有成功混进来吗?” “那这个成功你觉得能持续多久?” “这也不能怪我啊,是那两个无良卖家太狡猾!明明是橙色外袍的’橙学院‘,他们非要说今日听课的是‘绿学院”,何其奸诈!” 夏延嘀咕道:“‘绿学院’……我怕他说的是‘律学院’吧?” 被面具覆盖的南蔷的本脸,此刻自然是一脸茫然,“你说啥呢?绿,绿,不都是绿吗?” 夏延懒得跟他解释,他得忙着想辙呢。 南蔷承认自己今日草率了! 没问清楚规则就匆匆买定离手!难怪那两个学生看他们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傻子! “可是他们明明、明明说的就是“绿学院”嘛!” 夏延没办法,只好拉过那只迷糊蛋的一只手,在她掌心写了一个“律”字。 连刺痒带尴尬,南蔷抖着手笑得精神抖擞,“哈哈哈哈这个律啊,这谁猜得到啊!” 夏延笑着敲敲她的头,“堂堂太学,按外袍颜色来划分学院?岂有此理!” “咳……那就好好珍惜眼前这短暂的时光吧!” 夏延拉着她逆着人流往外走,他个子高,已经看到有人带着狐疑朝他们走过来了。 “算了算了,走吧,我们另想办法。” “哎哎哎,慢点,我瞧这满院子的银杏叶实在可爱,捡几枚也是好的,也算没白来一趟!” 夏延只好放开手,让他的小姑娘傻兮兮去捡树叶子。 既然没进明堂,也就没人注意他们俩了。 南蔷只要颜色、形状都美的干净叶子,一枚一枚卷成一朵金色的玫瑰花,递到夏延眼前,“好看吗?” “好看!走吧。” “这个送给你!我再做一朵!” 夏延…… 两人不知不觉跟着落叶,走到了一处侧门旁。 这时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有人说:“曾博士请,咱们走这边的侧门啊,离明堂更近!” 南蔷转头看去,想象中,大名鼎鼎的曾博士该是一副学究模样,须发花白,儒雅温文。 不曾想,这人只是一个长相随意的老大叔,衣着打扮也十分随意,就是一个扔进人堆再也寻不到的那种、普通中老年男人。 反倒是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位先生,比他看上去更像博士。 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