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蔷朦朦胧胧间,听他在耳畔说:“别睡好不好,给你讲个故事。” 她睁开眼睛,嫣然一笑,“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呢!” “有点长,据说是我十岁以前的事。” “听你这个语气,是不大相信吗?” “完全不记得的事情,与听别人的故事无异,即便如此,还是难以置信。” “那我就权当故事来听好了!” “嗯,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是庄周还是蝴蝶,我恐怕真要分不清楚了。” 男人躺好,伸长手臂,把女人圈进怀里,开始讲述: “十几年前,皇帝……哦,是先帝,忽然得了不治之症,没几天就驾崩了,由于他还年轻而且一向身康体健,所以还没立太子。皇帝一入土,朝中立时就乱了。” “各种势力开始激烈的党争,有人支持最年长的大皇子,有人支持正宫皇后生的七皇子,二皇子的政治背景没有那么强大,但是为人最精明强干,生母淑妃也是最受宠的,在朝中呼声也很高。” “其余几个皇子也是蠢蠢欲动,乱了好一阵,终于就剩下七皇子和二皇子两大阵营,别人都不值一提了。” “七皇子当时还不足十岁,什么事都是听凭皇后做主。皇后顾娘娘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女中豪杰,可惜嫡亲的哥哥不成器,被人利用了。” 南蔷插嘴说:“难道这位顾大人害了亲外甥?” “是,他带进宫里的七宝灯忽然爆炸,引发大火,皇后娘娘为了救浑身是火的儿子葬身火海,顾大人自己也难逃一劫,因为有人不是来救火的,竟是趁乱杀人!” 南蔷静静听着,静静想着那个惨烈的画面,静静挽住了夫君的手臂。 “百十号人,无一幸免,七皇子容貌尽毁,昏死过去,也幸而容貌尽毁,被人跟一个同样面目全非的小太监换了衣服,救出了皇宫。” “师父说,我就是那个倒霉的七皇子,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宁愿我就是爷爷从河里捡来的普通孤儿。” 夏延说得很平静,真的就像在讲一个故事,甚至这故事讲得都不生动也不激烈,只是一则细节都没有的宫廷旧闻。 其实细节自然是有的,人物也都有名有姓,他的情绪也是受震动的……不然翁先生也不会讲那么久,不过媳妇困了,讲个大略给她听听就好。 南蔷问道:“那是谁下的毒手?二皇子就是当今皇帝吗?” “不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二皇子当日并不在宫中,说是去了猎场,可再也没回去,当今皇帝是个不得势的三皇子,宫女所生,二皇子失踪几年后,他的生母淑妃就匡扶三皇子做了皇帝。” “哦,还真是一盘乱棋。” “嗯,而且直到现在,也没能查出幕后黑手,那元凶七宝灯,据说是顾大人在街市上随手买的小玩意儿,很多小孩都玩得好好的,偏偏带进宫那盏就爆炸了。” “找到卖灯的人没有呢?” “小贩杀了无数,商铺关了无数,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多几个枉死的冤魂。” “那又是谁救了七皇子?” “是顾大人秘密带进宫的一个武功高手,本来是要给七皇子做贴身侍卫的,他救了七皇子,自己受伤也不轻,出宫不久就离世了。” “是他找的翁先生?” “对,他本就是翁先生唯一的徒弟,陈君,陈然诺。” “难怪翁先生对你如此尽心。” “陈师兄跟七皇子也只是一面之缘,一句承诺,拼到最后,师父说他既然答应师兄照顾我,那尽心尽力也是应该的,他们都是难得的信人。” “嗯。还有个问题,你怎么就到了夏家呢?是翁先生送去的吗?” “师父说,七皇子受伤后一路都是迷迷糊糊的,陈然诺自己也是带伤之人,快到万年县时终于撑不住,睡得比较沉,醒来时发现七皇子居然不见了。” “他们搭的是一艘货船,船上没有什么可疑人员,一经推测,应该是小孩子迷迷糊糊自己出去,落水了。没办法,他只能一个人先去找翁先生。” “师父见他伤重,二话不说带他去找薛神医,路上,恰好遇到爷爷抱着从河里捡来的七皇子急急惶惶四处求医。” “翁先生正愁七皇子来历不明被仇人追查,就顺水推舟把他安置在了夏家,爷爷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内幕,也不知道陈师兄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 “嗯,爷爷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情况很糟糕,明明泡在水里,浑身却像着了火一样发烫,还以为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就是那时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