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蔷是了解她娘亲的。 唯有拿爹爹说事,她绝对会听! 果然,蔷薇娘立马通开火炉的风门,大铲加了点炭。 南蔷看着夏延,瞬瞬眼,夏延无声地笑了一下。 小屋子里一下子就暖和多了,也明亮了许多。 看得出来,爹爹回来后娘亲花了些心思布置房间,整洁又温馨,像个家样。 以前当然也不邋遢,可就是终日冷冷清清。 一到冬天更是难捱,被子薄,睡觉时把所有棉衣都堆到被窝儿上面压脚,还是经常在半夜被冻醒,或者做那种冷得到处躲的恶梦。 南方的冬天虽然不像她们去的大北方那么凛冽,可是阴湿天气里的冷,也很考验人们的耐寒属性。 南蔷一想到这些就难过,叮嘱娘亲说:“衣服也要穿暖和,我买了很多棉花和布料,还有皮毛衣服,别舍不得穿。” “你这傻丫头,买的太多了!衣服暂时都够穿了,你小叔要成亲,被褥衣服还要多做几套,忙过了这些天再考虑大家的吧。” “娘,我看南林婶儿人倒是挺好的,干活儿也利落,你有事找她帮帮忙,一家人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吗?” “你那个婶婶倒是不错,比你大娘帮得上忙,就是你丰山嫂子有身孕了,她忙里忙外没个空闲,我就没麻烦她。” “丰山哥都要当爹了?” “是呀,原本丰字辈是茗茗最大,呵呵……姑爷,净让你听我们娘俩家长里短了,快喝茶,这是我今年晾的无花果干,你尝尝。” 夏延简洁明了说了句:“我喜欢听。” 说什么都好,他就这样静静听着,看看炉火,看看茶杯里氤氲的雾气,就很好,觉得踏踏实实到了家。 蔷薇娘说:“我瞧你这新皮太嫩了些,跟新出生的娃娃似的,冬天来了,要好生护着些。” 夏延嗯了一声。 南蔷说:“本来薛神医给了他一个皮面具,他不愿意戴,娘亲放心吧,我现在对待人家的脸,比对自己的还仔细呢!” 蔷薇娘说:“原本就该这样,夫妻两个也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遇到啥事都不算事。” “嗯,娘亲说的都对!呵呵。” “都对啊?那娘要说说你了,你今日远道归来,怎么先回的娘家?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虽说娘家也是家,可总有个分别,夏老爷子性情好不挑理,乡亲们都看着呢,会说你不懂规矩。” 南蔷吐吐舌头,笑嘻嘻不说话。 夏延说:“两边都是家,蔷妹想回哪里就回哪里吧,不妨事,我跟爷爷都不在意这些的。” 蔷薇娘笑道:“你别什么事都迁就她、回护她,不对就要说才行。” 夏延笑笑没说话。 他的蔷妹总是对的,做什么都对,错了也是他错,有什么好说的。 南蔷摇着母亲的袖子撒娇:“我知道了娘亲亲,这回是着急看爹爹,就没顾上别的呗。” 正好上房传来南栋爽朗的笑声。 蔷薇娘笑说:“你爹爹很好,比以前都要好!不用这么挂念了。” 说了会儿话,蔷薇娘催女儿女婿快回去,“家里冷锅冷灶的,太晚回去看冻着你们。” 夏延说:“岳母不必担心,松落和松风早就上去了。” 蔷薇娘轻轻哦了一声。 骗骗别人可以,她早瞧出那二人不像是“来做客的师兄弟”。 人家出远门刚刚到家,谁的师兄弟会那么没眼色,直接跟上门来? 这烧炉暖屋的杂事,又怎会叫客人去做呢? 那二人,应该是夏延的随从吧?有那么一帮家仆,带两个随从也不算什么。 他们不愿声张,不想骇人听闻,这是对的,只是…… 南薇这时走了过来,说天晚了,大家都要回去。 南蔷和夏延便回堂屋打了一转,说了几句闲话,也就跟大伙儿一起散了。 蔷薇娘留着的几个小问号,悄悄跟南栋说了。 南栋说:“那两个人都不简单,我瞧松落更厉害些,别管了,随从也好师兄弟也好,反正又不是坏人。” 蔷薇娘说:“我是觉得夏延这身份有些……他一届白身,要说富裕,也不是什么大富,蔷蔷说他在京城赢了一个什么琴王赛,又得了好些奖赏,可终归……” 南栋拉着爱妻坐下,“你呀,别多想了,我一个农家后生,不也大小做了个将军?我瞧夏延这孩子器宇非凡,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你瞧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