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转暖的时候公公的身体越发地不好了，整夜整夜地咳嗽，到最后已经吐血了。由于家里穷实在请不起郎中，一家人只好到处打听拿些土方子来努力挽救公公的性命，但终究因回天无力，在夏天到来之前一命呜乎了，婆婆去问孙家借了一些钱置了口棺材便草草料理了公公的后事。 大妹始终没看到婆婆落下过一滴眼泪，她甚至觉得这个小老太冷峻得有点可怕。等公公的五七一过，婆婆马上把一家子召集到一起，提出分家的建议。 “家里也没什么可分的，就给你们小夫妻两个一间房一斗米，一口锅，你们自己搭个土灶另过吧!还有就是欠着孙家的十块银元，你们也要分担一半”。婆婆的态度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于是男人在房间外面靠墙自己动手搭了个矮小的土坯茅草屋支了个灶头开始了两个人的日子。 期间大妹得空回了一次娘家，看她挺个大肚子不容易，离开时母亲偷偷给她带了点米和盐，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可回来没几天，大妹发现自己家的米缸又快见底了，她只能悄悄和男人说，男人其实是知道自己妹妹来掏了点去，只是摆摆手说：“这年头大家都过得不容易，算了吧！”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大妹的脚已经浮肿得不能再下地，但依旧摸索着起来料理家务。 十二月的一个傍晚，天已经格外地寒冷，北风呼呼地刮着，男人田里忙农活还没回来，大妹明显地感觉到了一阵阵腹痛，但又不敢和婆婆小姑子讲，只好自己钻到被窝里在床上翻来滚去并不时发出压抑的呻吟声。男人回来看到这种情形，赶紧去外村叫来了接生婆。 好在大妹平时比较勤快，孩子的胎位也还整，生养起来比较顺利，折腾到半夜孩子总算是呱呱落地了。 听见孩子的哭声婆婆站在房门口问了句"是啥?” "是个女小囡。”产婆回道。 婆婆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男人进来看了一眼已经包扎好了的襁褓中的女儿，从缸里掏出家里仅剩的两个鸡蛋出门给她做了两个水浦鸡蛋。 大妹吃着鸡蛋看着躺在身边的女儿心里不禁涌上一丝柔情，想着从此家里又多了一个生命，自己的身上又多了一份母亲的责任。 好在前几天母亲估摸着她快要生产在即，叫三妹送来了已经用旧衣服和旧床单扯好了的尿布，所以初为人母的她不至于对于一个新生命的到来那么措手不及，不过婴儿能吃能拉，一夜下来积了一堆的尿片。 早上起来，男人倒是很自觉地拿了个木盆把尿片放进去准备端去河边洗。 “放下，你看见过哪个男人洗尿布的?还有没有点出息?” 听见婆婆的吼声，大妹赶紧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把刚喂好奶的婴儿塞给男人，自己端了木盆向河边走去。 “大妹，生了啊？听说生了个女孩?” “听说我婶不太开心，因为你生了个女孩?”二叔家的媳妇悄悄问她。 大妹默默地洗着尿布，十二月的河水透骨地冰凉，想起母亲之前再三叮嘱"生了小孩后不能马上下地，不能碰凉水，否则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的。”可这些事情自己不做谁会来帮她呢？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命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由于没什么营养，奶水也不够充足，女娃经常会饿得“哇哇”直哭，每到这时婆婆总以嫌弃地眼神看着她说:：“我生了3个小孩也没你那样”。 好在有娘家时不时地拿点粮食过来救济一下，日子还能勉强支撑着过去。女儿也在一天天长大，慢慢地会笑了，到了快一岁时已经开口会叫"爹爹姆妈”了。 “该给女儿取个名字了。''''''''大妹说。 “就叫孙大囡吧!”这就是我的大姑，我奶奶的第一个孩子。 转眼又是一年的春天，大囡已经会走路了，自从大囡出生以来婆婆几乎都没正眼瞧过她更别说抱上一抱了。大妹知道一向封建的婆婆一直对自己生了个女孩不满意，可那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呢? 大姑子马上要嫁人了，大妹想绣一对枕套作为陪嫁，算是自己作为大嫂的一番心意。由于自己在娘家时主要干体力活，从小到大女红学得不多，但这次还是努力地想绣一对鸳鸯送给大姑子。于是每天晚上，趁大囡睡着的当口，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她花心思地一针一线卖力地绣着，整整用了一个月时间总算完工了，而且自己觉得对自己的这幅绣品还是比较满意的。可当她开心地拿给大姑子和婆婆看时，她明明白白地看见了大姑子鄙夷的眼神，婆婆更是抢过来一把扔在地上。 “怎么什么事都弄不连欠?绣的不知什么东西？拿出去塌台。” 这次大妹的自尊心严重地被刺伤了，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