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孙女的语气并不像勉强,薛老夫人稍稍松了口气。
她让孙女将玉佩收好,抓着孙女的手轻轻抚摸着,没一会儿,又长长叹息一声。
薛如真看着身边愈发苍老的祖母微微皱起眉头询问,“祖母,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薛老夫人揽着孙女,犹豫了会儿,想着孙女既然已经决定,不出意外定会嫁入皇家,这些事还是早与孙女说清楚的好,“长公主殿下如何不好说……日后,你只怕初入皇家日子不大好过……”
秦殊凰身份尊贵,却被顾家挟持,今日这样的日子,顾夫人居然敢上门攀咬,可见秦殊凰顾家的事还没理清,更别提帮扶皇上了。
皇上本就被摄政王压制,弱冠之龄还未掌权,谁都看出来摄政王并不想还政,皇上同母的兄弟姐妹只长公主一人,若这个时候长公主还陷在顾家,不撑起来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那自家孙女入宫如何能有好日子过?
怕是会陷入可怖宫斗,一不小心成为牺牲品。
老夫人见多识广如何能不担心。
薛如真聪明伶俐,又极为了解祖母,祖母的话刚说了一半,她就已经知道了祖母的担忧。
她不但没有蹙眉头,反而大方笑起来,“祖母,您当女官遴选的名单是谁给我的?”
她虽有当女官的想法,但薛家已远离朝堂五六年,随着时间推移,老关系已经慢慢都淡了,祖母即便是能豁出去老脸给自己谋一个进宫做女官的机会,可刚出的女官名单她却没法子这么快弄到。
要知道她之前托人打听宫中女官遴选的消息前前后后就花了半个月。
既不是她让人打探的消息,哪会是能在特定的时候这么快将消息送到她手里?
通过今日的事,薛如真很快就确定是长公主秦殊凰。
在今日的事还未发生的时候,殿下已经料到顾夫人会来找茬,这才提前布局。
同时,也算是对她的考验。
这样有谋有智的长公主殿下真的不能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吗?
薛老夫人听着孙女解释,很快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
她拍了拍孙女的手,“既如此,若你当真入宫,皇上如何待长公主殿下,你就如何待长公主殿下,可记住了?”
薛如真在薛老夫人面前才有了她这个年纪小女儿的娇态,她抱着薛老夫人的手臂撒娇,“在祖母眼里我就这么不懂事嘛!即便婚事不成,长公主殿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人可不能负恩。”
今日的一趟长公主府之行,可是解了薛老夫人心头一个大的疙瘩,想到傍晚离开之时遇到的顾夫人,她愤愤,“顾家有今日是他们咎由自取!”
荣国公府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杜清林跳上了马车。
母亲出门,杜清林从来都是骑马跟在马车边守卫,鲜少有与母亲同乘的时候。
他一进马车,荣国夫人就知道这个儿子有话与她说。
得知儿子与徐思元情投意合,荣国夫人气的将儿子“锤”了一通。
杜清林坐在母亲身边任由母亲发泄。
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拳头哪里有什么力气,他皮糙肉厚,不疼不痒。
荣国夫人锤了几拳,发现儿子压根不动,气的喘了口气,没好气的问:“皇上知道吗?”
杜清林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后脑勺,“儿子在感情上糊涂,还是表弟提醒儿子的。”
荣国夫人仔细看向儿子脸庞,见儿子羞赧,又听到儿子对秦殊珉称呼的变化,她心中又有了惊喜。
以前儿子与殊凰姐弟越走越远,他还担心,如今,三人关系又恢复如前,她也可以松口气了。
“既如此,从心最重要!臭小子,你是我儿子,有好的难道我会先给别人?”
说这话的时候,荣国夫人心底有抹黯然,尽管与儿子关系很好,可杜清林毕竟只是她的养子,杜清林自己给自己心里横了条砍,母子虽亲密,却总差亲生母子那份毫无顾忌。
杜清林见母亲点头,喜意溢出言表。
荣国夫人叮嘱,“思元是好孩子,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日后你要好好对她,不可辜负。”
“母亲放心,儿子什么性子您还不了解嘛!”
“臭小子!”
不知为何,今日马车里的仅仅几句对话,荣国夫人觉得自己与儿子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顾夫人慌慌张张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了礼部的衙门,可这个时候礼部早下衙了,哪里还有人。
顾夫人拧着帕子,“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打听到消息?”
葛嬷嬷忙道:“这么晚了,夫人不如先回府,将消息告诉大少爷或者老爷,让他们明日去打听。男人出面总比女人出面的好。”
“不行!自家不知道自家的女儿当了女官,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怀疑我这个当嫡母的真苛待了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