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苍下了命令,亲卫们立刻将岸边观看的人撵到一边,几人分工合作,一半人重新固定好一根极粗的麻绳而后拉好,另一半人绑着麻绳涉水去救快到岸边的刘仁慈等人。
当玄苍伸手将刘仁慈拉上岸,刘仁慈早就全身湿透,变得狼狈不堪。
刘仁慈和他带着老仆阿海以及两位官兵得救了,对面抢着麻绳的那些灾民却全部被冲入了河水中。
而刘仁慈留在河道对岸的老仆和马匹行李,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刘仁慈叹息一声,但他的眼神仍然清亮坚定,他朝着玄苍做了一个极为标准的揖礼,“多谢这位兄弟相助,某感激不尽。”
玄苍回礼,“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周围围观的高门家仆看到刘仁慈举手投足和礼仪都不凡,顿时神色有些异样,有几个机灵的家仆已经跑到主人马车边禀报。
刘仁慈一行被救上来的时候,顾鸿朝就发现救人的是秦殊凰身边的亲卫统领玄苍。
他眉头赫然拧起,一股愤怒和不甘涌向心头。
旁边白聆歌一直在注意着顾鸿朝的神色,见他脸色变沉,故意道:“那好像是长公主身边的亲卫,鸿朝,你要不要过去帮忙。”
顾鸿朝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龟裂,他冷声道:“长公主与我顾家已没了关系,她的护卫又与我们顾家何干,我为何要过去帮忙。”
白聆歌晃了晃顾鸿朝的胳膊,“鸿朝,你消消气,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余明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这对夫妻的对话,只觉得今天茶的味道都变得更好了。
刘仁慈让老仆帮自己整理了沾在身上的湿衣和头发。
见此,玄苍解下自己的青布披风递给刘仁慈的老仆,“您老身上的衣裳都湿了,这件披风给您暖暖身。”
阿海见这不过是一件普通的披风,仅仅是做工精细,就收了下来给自家老爷披上。
刘仁慈感激的朝玄苍点点头。
等老仆给他整理好仪容,刘仁慈在众人围观下从袖袋里掏出令牌。
此时,老仆阿海立在他身后,两位官兵肃容站在他两侧,刘仁慈虽瘦弱,但花白的胡须在风中徐徐飘扬,别有一股清正刚直的气质。
他举起手中三品大员的令牌,眸光坚定的看向周围围观的人,用略微嘶哑却洪亮的声音道:“某乃朝中三品大员刘仁慈!有此令牌作证!今要在此募集粮食救灾中百姓,万望大家慷慨解囊,施舍弱者,今日所募的粮食,某会记录在册!某更会记得诸位今日的义举!”
刘仁慈一席话瞬间让周围围观的人讶然。
大部分人只觉得刘仁慈的气质不一般,哪里会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居然会是朝中的三品大员!
平日京中那些三品大员怎么可能出现在京郊,还是这副与老百姓差不多的打扮!
不过这些只是一些京中来看热闹的百姓的想法,那些豪门家仆的想法却完全不同。
这些替主人探听消息的家仆知晓了刘仁慈的身份固然也惊讶,听到刘仁慈的话不无心动,可他们却不敢替主子做主。
而普通百姓虽然想靠这件事结交这位不太一样的三品大员,但家中就那么多粮食,不知这水患要到什么时候,这个时候自家都不一定安全,家中有老有小,让他们捐出粮食是难为这些百姓。
豪门家仆好些已经跑去附近停着的马车。
但是真正说要捐钱捐粮的却还没有一人。
刘仁慈看了一圈,见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他眼中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可他也没有就这么放弃,而是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很快那些去告知主人的豪仆回来了,可惜他们只安静站到了人群外,并没有人出声说要帮助刘仁慈。
今日能到这里看热闹的,多半都是一些在家中没什么权势的纨绔二代。
这些人家大多都是摄政王党,如今摄政王都没发话说要救灾,他们如果先行一步,不是在给家族找麻烦,自寻死路?
二代们虽然整日里混吃等死,但却明白家族生存的规则,鲜少在这种事上出头,一个不好回家不但要被罚,甚至被逐出家门都有可能。
剩下的,即便不是摄政王党派,也在艰难保持中立,这些人生存之道就是明哲保身,就更不会在此时插手这样的事了。
这些高门贵人都不说话,剩下的一些聪明的商贾自然也在装傻。
余明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看着不远处刘仁慈几人,饶有兴味。
刚刚余家的家仆也来禀报了刘仁慈在此筹粮的事,余明只摇摇头,家仆就离开了。
余明可不想插入这件事里,否则回去,他祖父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但坐在对面的顾鸿朝却动心了。
刚刚玄苍在危急时刻救了刘仁慈,他在心里就已经后悔了,现在他极力的想抓住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