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火盆,神情哀伤的让人误以为那盆中是他儿子一般,结果我师父从船舱里出来瞅了他一眼,他一跃而起,照着火盆里吐了一口痰,留下傲慢而矜持的淡淡一瞥,撂下一句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扬长而去。
我们几人也被这东西的死亡场景震慑的久久难以回神,这哪是什么神秘生物啊,分明比邪尸恶鬼还要邪门儿,震惊之余,我们也不得不感慨,人类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船继续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漂泊着。
无论是我,还是我师父他们,满心都在思索着那首歌,可惜没什么收获,还是毫无头绪,顺子已经恢复了,阴螭取出来后,他的脑瓜子就跟一下子灵光了许多一样,至少行为举止不再那么白痴,但是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当初他跟着父亲所经历的一切,依旧是一无所知。
我们沿着闽越一带,顺海而行,朝胶东开进,而后甩头沿着郭洵当年跨海登陆的路线寻觅,数日时间一晃而过,我们也终于驶入了那片神秘不可知的区域。
那时,正是清晨,听到老独眼的吆喝声后,我们一股脑儿冲出船员舱。
海天一线之际,一轮红日高挂当空,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景色很美,没有丝毫诡异之态。
对于这个结果,我们不意外,可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所谓十七区,在石老头的地球仪上不过是一个坐标,一个小圆圈,实际上,这是一片极大的海域,纵横百里。
我师父吩咐老独眼,让他们驾船在这片海域逡巡,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显然是有点碰运气的成分在内了。
老独眼有些为难,但还是很配合的答应了下来,只是提醒我师父,我们的淡水储备可能最多只能维持十几天了,这毕竟只是一艘很低端的小渔船,里面可没有淡水机,如果淡水耗尽,我们就不得不提前靠岸进行补给。
我师父咬牙答应下来,让他看着安排。
鹞子哥颇为愤懑的说,这海帮属实是有点坑。
其实我们心里很清楚,海帮一定是有大型轮船的,或者说其他更好的船只,可却只给我们一艘小渔船和一帮在他们眼中早已无用的船员,这必定是那位石老头的考量了。
我们并不曾和他说我的身体状况,也不敢说,因为涉及到了一颗地灵珠,石老头心思很深,谁也不知他知道实情会做出什么事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其实心里是希望我们找不到十七区的,这样一来,我们只能无功而返,一个活着的礼官,未来才有机会报答他们今日的帮助,可同时,他又希望我们能破解十七区的难题,海帮就是因为发掘了海上的一个遗迹起家的,他们对此很感兴趣,一个半步天师带人下海,这太难得了,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如果我们破开十七区,兴许对他们也有好处。
所以,他干脆做了这么一套诡异的安排,用最小的成本去赌博,同时,又不让我们在海上盘桓太久,有发现最好,没发现赶紧回来,这是最符合他利益的方式。
可现在却给我们出了难题,时间太紧迫了……
接下来的数日时间,我们一直在这片海域盘桓,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我每天都会在甲板上观察每一个船员,试图能发现什么,结果却不尽人意,眼瞅着淡水越来越少,按照老独眼的估算,最多再过两天,我们就得返航了。
我几乎已经绝望了,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的怪异行为引起了我的注意……
此人便是那位得了肾病长期挂着尿袋的主,大家都叫他大蔫儿,有大蔫儿自然还有小蔫儿,小蔫儿也在这艘船上,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三十来岁,受过伤,是个跛子。
最早注意到这兄弟俩的是老白,老白是个八卦的主儿,他发现这俩兄弟胆子其实不大,来这儿完全是硬着头皮来的,自打进入十七区以后,大概是感觉到害怕了,两人成天浑浑噩噩,每过三四日,两人就必然趁着无人会钻入船舱,等出来的时候就容光焕发了……
老白用最恶毒最猥琐的心思恶意揣度兄弟俩,并且把这事儿当成个笑话说给了我……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观察了这么久,所有船员的行为都看在眼里,唯独这兄弟二人窝在鱼舱里时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实在让我好奇,眼瞅着返航在即,我也不管会不会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事情,决心过去偷窥一番。
这一天,大上午大蔫儿投给小蔫儿一个你懂的眼神,二人又钻进了鱼舱。
殊不知,我早已盯上了他们,立即偷偷跟了上去,蹑手蹑脚的靠近鱼舱口时,听见里面传来兄弟二人说话的声音。
“海娘娘在上,请保佑我们能平安回去,但愿这帮疯子会就此放弃,不会再来这里了……”
“哥,你说咱就这么回去了,上头还会不会安排咱俩的孩子啊?”
“应该不会了吧……”
“那……”
“那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