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吧……
兴许是血液里流淌着礼官的天性,对于这种玄门阵法我最是感兴趣,仅仅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全身心的观察着阵法的每一个细节,破阵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满盘皆输,个中凶险不足为外人道,我不敢有任何疏忽,以至于全然忽略了身边众人,以及蛰伏在溪谷中的危机,浑然不知身边众人早已都用柳叶开了眼。
直到鹞子哥连连摇晃我的时候,我才倏然惊醒过来,回头却见鹞子哥面色很阴沉,低声冲我说道:“惊蛰,现在怎么办?这条溪谷咱们是没法下去了,这个牙侩做事儿太绝,一点余地都不给咱们留呀!”
众人脸色都不大好,有恐惧,有恼恨……
他们应当是都看出溪谷中的凶险之处了。
唯独我被真武祠先祖布置的精妙阵法所吸引,都忘记自己来这干嘛了,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结结巴巴说了句自己到现在都没看出牙侩在哪里做了手脚。
“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也是被吓住了呢!”
老白缓过神来咒骂一句:“原来你丫这节骨眼儿上还在魂飞天外呢!”
我悻悻说自己一眼没看出端倪,一心琢磨着怎么破阵上山了。
老白一听我瞧出了破阵门路,总算不再继续口诛笔伐,哀叹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咱们现在只要下去,立马就得完蛋。”
说至此处,他伸手一指溪谷对面土壁,让我仔细看那里。
我照做了,黑咕隆咚的就是些植物,除此外没什么异样,不解道:“就是些寻常藤蔓啊,难道这些藤蔓不对劲?”
“不是藤蔓,藏在藤蔓
老白道:“你再仔细看。”
有了确切的提示,我又仔仔细细盯着看了半响,总算瞧出了一些端倪,倒不至于像老白一样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却也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起来。
天可怜见,尸鬼妖魔我见的多了去了,却从未到过如此渗人的一幕。
那些藤蔓之下,隐隐绰绰,偶尔闪过一抹苍白的肉色,像是一颗颗肉瘤子一样,这些东西明显会动弹,是不是转动一下,惊鸿一瞥可见肉瘤子上面有鼻子有眼,分明他娘的是一颗颗孩子的头颅!!
很多很多,难以计数……
“有一个我见过。”
小稚压低声音说道:“就是那个女人害死的一个孩子。”
“所以,这些孩子都是那个牙侩害死的?”
惊恐过后,我只觉心头发寒,怒火升腾,早知道牙侩残忍酷毒,必定没少祸害人命,可这峡谷中的一个个幼小的怨魂还是大大冲击了我的认知。
“不至于害这么多,否则她藏得再好也得完蛋……”
鹞子哥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刚看到有个孩子脑袋后面有一条细细的辫子,正是清朝初年的金钱鼠尾辫,说明那孩子在二三百年前就夭折了,牙侩终究是个人,怎么能活的了这么久?而且这种邪术士作恶太多,大都损伤阳寿,十有八九都不会久寿,偶尔有一两个贻害千年的主,那都是把自己弄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出门就要遭天打雷劈,咱们遇到的这个不至于是这种祸害,要真是这样的角色,咱们几个哪还有命活到现在?不久前来找我们的也就不是一个窨子牌替身了,而是正主儿!!莫说牙侩正面单挑没什么本事,这不过是相对而言的,道行差不多他们不敢正面现身,若真是那种贻害千年的角色,和咱们道行差距太大,一手捏死咱们一个不难!”
我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说道:“看来,这个牙侩不仅残害活人,还会捕捉其余孤魂野鬼,如今把她的家底儿全都亮了出来,就为弄走我和小稚,看来她现在图谋更大。”
鹞子哥幽幽道:“连根孩儿树,瓦上童子篱,可怜无家夜游魂,犹是爹娘心头肉。”
老白咒骂鹞子哥不务正业,念什么歪诗。
鹞子哥摇了摇头,说这两句话不是他说的,而是湖广一带玄门流到凡人间的几句民谚,无论是连根孩儿树,还是瓦上童子篱,其实都是世间最凶的小鬼。
童子篱是心血相连的小鬼,彼此心意相通,所以走到哪里都是手拉着手,看起来就像是篱笆墙一样,每到夜里,就会攀上他人房顶吞吐月华,鸡鸣离开时,就会把屋主人给害掉,所以叫做瓦上童子篱。
至于这连根孩儿树,那就更复杂了。
槐树本不详,一木一鬼,开门见鬼,家中一般不会养这种树。而这世间又有这么一种乱葬岗子,那里埋葬的死人极多,以至于这些人的姓氏加一块正好凑齐了一部百家姓,这种乱葬岗子叫做的万家冢,是一种极怨之地,万家冢上生槐树,又逢天狗食月时,槐树会生变,树干中的年轮殷红如血,这种槐叫做血眼幡,概因每逢月圆之时,巨大的树冠上就会浮现出两只巨大的血红眼睛,枝条无风自动,哗啦啦的犹如幡子在风中席卷,故而以此命名。
有邪术士采撷血眼幡的枝条,栽种在绿藻丛生的死水边,但这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