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也没再多待下去,离开了编剧仓库。
现在这局面,旧大陆随时要被联邦封锁。
他没打算困死在东大陆。
不过在此之前,他打算去洪楼里看看。
季寻本就是穿越者,就在无罪城待过,对东大陆也没什么不好割舍的。
但如果说离开东大陆之前还有什么必须要做的,
那就是去和宋渔道别了。
原本是打算参加她的葬礼,但看上去得提前离开了。
洪楼依旧热闹。
这是无罪城最高档的娱乐场,龙蛇混杂。
除了来消费娱乐的有钱人,同时也汇聚了各种消息灵的通情报商人,还有来打听情报的人。
“飞龙袭城”的情报像是重磅炸弹,引爆了整个无罪城。
此刻哪怕是大厅里,人们成群,口中议论的也就都是十字新城和巨龙的传闻。
季寻一路走着,一路听着。
各种版本的情报都有。
绝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卡师联邦甚至危在旦夕。
不过哪怕是知道真相,这种消息对底层人来说远没有太多危机感。
即便是联邦覆灭,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也觉得只是换个剥削压迫他们的掌权者罢了。
换个新掌权者是议员还是国王什么的,似乎没什么区别。
甚至,很多投机客期待混乱带来的机遇。
各种小道消息乱飞。
季寻也明白了之前贾彧说的话。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各自所处的位置的人,不同认知的人群,看到的不一样,也都有各自的命运线。
季寻一路走了出来。
他看着洪楼里来来往往的人流,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原本很正常的热闹场景,此刻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看着那一个个陌生人,就像是看一场电影。
他冷眼旁观一切。
五十二魔神秘法的“我即世界”已经入门了。
在此刻的季寻眼里,仿佛那一个个人身上,都像是牵连着一条条五颜六色的丝线。
那丝线记录了他们来的路,指向了他们要去的方向。
这是一条叫做“命运”的丝线。
命运像是一条线,也像是一条枷锁。
是定数,也是变数。
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走出那条线。
看得到因,就必然能看到对应的果。
就比如。
一点钟方向那个穿着高跟鞋浓妆艳抹的女郎,眉宇间只有傲慢和天花板。当她迈出左脚跨上台阶的时候,就注定她第七步左脚再上台阶,必然会踩到大概是某个调皮小孩遗落在楼梯上的玻璃弹珠,被绊倒后,惊呼一声
十二点方向的酒客会因为去看她惊呼,走神一瞬间,正好转角会撞到一个西装男
他或许会说“抱歉抱歉”
那个被撞的人是个绅士,会优雅地回应一笑。
季寻脑子里这念头闪过。
眼前画面就上演了。
那个女郎左脚踩在了弹珠上,娇躯不稳,“啊”地惊呼一声,裙底春光乍泄;闻声看过去的酒客瞳孔刚一放大,不觉刚好转角就撞到了另一个宾客;酒客连忙说了声“抱歉抱歉”,绅士回应一笑
季寻刚好走过,眸光中倒映的画面像是倒带的电影。
那一幕幕剧情,仿佛早已在脑海里发生过。
他这才理解了贾彧的那句‘如过去一般在我眼里,历史也如今朝一般正在重演是什么状态。
这不是“预言”。
而是“推演”。
只要能看清那一条条命运丝线,就能推演出很多必然会发生的“果”,和逆推出很多发生这个结果产生的“因”。
没有一条命运丝线是单独存在的。
它必然会和其他丝线交织。
交织的命运丝线越多,需要推演的变数就越多。
“原来如此”
季寻心中呢喃了一句。
如秦如是所言,世界规则一直都在那里。
只是以前没有“观察”。
“我即世界”入门,眼里的世界就真的不一样了。
季寻此刻眼里的世界,有着树叶一般的脉络。
越来越清晰。
季寻一路上了楼,乘坐电梯的时候,正好遇到一头银发却精神抖擞的鸠先生。
老人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来,静候多时,招呼了一声:“季寻先生,你来了啊。”
季寻礼貌一笑:“鸠先生在这里等我?”
鸠先生:“嗯。猜到您去大陆之前,肯定会来和小姐道别。就在这里等你了。”
季寻点点头。
嘴上虽然问着,其实看到这位老先生在电梯旁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推演到了缘由。
两人上了楼。
来到了洪楼顶楼。
宋渔没有留下遗体,棺木中只有她生前的一些遗物。
棺木会被送回黑金城,葬在已经栽满了蔷薇的赛菲尔庄园后山。
季寻独自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
与那位渔小姐道别之后,